还未接起,那端的人却好像失了耐心,主动挂断了电话。
肖婕握着手机的手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对方很快接了起来。
肖婕沉默着,等待对方先开口。
“怎么,现在连妈都不愿意叫了?”那头轻笑。
肖婕抿着唇,这才低低叫了声,“妈。”
林梁英将最后一支银柳插入束腰的白瓷花瓶中,满意地看着面前刚完成的成品,经过染色后的银柳和开到绚烂的山茶花放在一起,顿显姹紫嫣红、五彩缤纷。
她收回手,不急不慢道,“原以为你不过是图一时意气,没想到还真的一心要撞南墙。”
早已习惯了她的冷嘲热讽,肖婕也不争辩,“他会有更好的选择。”
“更好的选择?”林梁英低笑出声,“如果不是你,他本来就能有更好的选择。当初不顾我反对要娶你回来,结果没过两年你就闹着要离婚……呵,你们这些外地女孩,还真是……”
肖婕终于蹙了眉,抿着唇,语气却是不卑不亢,“既然你也知道是他要娶我,那么这套说词就应该对他说去。”
这还是几年以来,她第一次和她顶嘴。
印象中的儿媳妇一直都是温顺且沉默的。
林梁英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差点把手机扔了。
不等她回应,肖婕接着道,“外地女孩又怎么样?你们兴城是国都还是仙都?哪里来的优越感?离婚又如何?我为什么要离婚,难道你心里没数?”
五年的压抑和委屈终于如数爆发,从前隐忍不争,不代表毫无脾气。
她冷笑道,“你们许家人不就是仗着有几个钱,自视甚高自以为是吗?真以为所有人都要贪图你们家的钱,真以为有几个钱就能藐视别人的自尊,真以为有几个钱就能为所欲有。呵,越是有钱涵养和教养越高,只有井底之蛙的暴发户才爱显摆炫耀。”
胸口微微起伏,她深深吸了口气,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五年,自己积了这么多怨气。
“啧啧,简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林梁英不怒反笑,“既然这么清高,当时在我第一次拒绝你进许家门的时候就应该知难而退,为什么还要低声下气地嫁到我们这种暴发户家里来?”
为什么?
肖婕抬眼望去,不远处的玻璃窗外就是湛蓝的夜空,几许星光在其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回忆突然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期而至。
提分手的时候,他拉着她站在教学楼的顶楼,威胁她要从那里跳下去……哭着跪下来求她回头,说他这辈子都会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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