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蒋燃在处理这种人情世故上的经验比她多太多了, 便让林鲸坐在椅子上休息。
他的风衣脱下来披林鲸身上,里面那件白衬衫经过一晚上的混乱也皱了,宽肩撑着,平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没那么冷然无情,但气场却不容忽视。
他手插着兜,眼神中竟有一些威慑力,跟当事人去办公区交谈,道:“你们说的情况我们很想体谅;不过,我岳父现在身体多处受伤,腿骨折,还在医院里躺着昏迷不醒,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也未可知,老人遭的罪,我们做子女的想代替都不能。”
肇事者一言不发,惊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经办的交警也愣怔一下,脸微泛红,想说什么但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够力度。
“我们夫妻俩赶来处理这事,忙得焦头烂额。”蒋燃微微笑着,笑容却不达眼底,冷意指人,“现在我岳母一人在医院里照看,她身体也不好,跟着一起操劳至半夜。”
肇事者很久之后才从嘴里吐露一句:“对不起,我不是不想赔钱。只是我的车没有保险,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蒋燃抬手,挡了下这声道歉:“躺在那儿遭折磨的是我的家人,想必在座各位都不能感同身受。钱我们是不太缺,但是你能替代我的家人受这份罪吗?”
“你们想怎么处理?”
蒋燃:“交给警方和律师处理,该怎么办怎么办。”
那人一听见律师就紧张起来,还想再说什么,被交警拽下来,他也不再多管闲事地偏向:“好,解决办法自行商量着来。签好字你们都可以走了。”
林鲸坐在不远处,以他的外套裹身,手指捏着领口防风灌进来,闻到他衣服上淡淡的味道。
她看着他与人交谈的背影,宽阔的肩膀;莫名想到这或许就是一家之主该有的样子,与性别无关,也不是说男人天生比女人强大,而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担当和镇定。
现实生活里英雄救美的桥段也不太会出现,他向来不算强势和霸气的那一类男人,总是很低调,但温柔自有千钧力。
林鲸暂且胡乱地想着。
蒋燃处理完所有的事,已接近午夜。两个人都饿了,便找了家干净的小面馆填饱肚子,他局促的坐在四方小桌边吃着面,吃得很快,精神疲倦到一句话也没有,这样也省得刚冷战完的两个人尴尬。
然后又给在医院的妈妈也打包了一份,等待的时候,林鲸撑着下巴问他:“你刚刚和那个人说了什么?”
蒋燃瞧瞧她:“只是以同样的方式应对而已。”
林鲸:“什么意思?”
蒋燃说:“没什么,今天不跟你说教了,累不累?”
“有点。”
“那待会在车里睡会儿。”
到了医院才发现爸爸被安排到一个六人间的病房,现在医院的床位都太紧张了,施季玲一时没什么主意,看见林海生还好好活着便已经是万幸了,什么也不计较。
但林鲸看不得妈妈蜷在那陪床,心疼如刀割。也不是不能吃那个苦,只是想尽最大可能让大家都舒适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