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摇头,笑道:“宋哥哥去哪,我便去哪。”她想到方才宋毅的眼神,实在凌厉,简直是……将她看做祸害。默了默说道:“宋哥哥,你当初来滨州或许无人知晓为何如此,可是如今你娶了我,只是稍稍想想,便知你是为了女人而来。宋家族人觉得我是祸水也罢,怕也会看轻了你,觉得你被女色所诱吧。”
宋祁面色淡淡:“当时族中需要的不过是个一直在翰林院勤勤恳恳,逐步升官的嫡长孙。那样的生活与滨州有何不同。只是……京城无你,滨州有。如今京城有乱,我携你回去,开始会受些苦,你也不必惊怕,我会将你好好护着。”
安然心中动容,蹲身在桶沿看他:“安然怕的不是这个,要面对什么人,只要你一直与我一起便好。安然想的,是你在族人眼中,已是贪色之相,恐怕要受很多非议了。”
宋祁看着她,忍不住抬手抱她,水声哗啦随手的动作响起:“是否庸才,自会随着时日明了,不用为我担心。明知你会受委屈,却还是执意要娶你进门,是我的错。我应当再等等的……只是我怕这样一等,就将你等去了别人家。我到底也是个自私的人。”
安然并不挣脱,微微靠着,轻声:“安然明白,宋哥哥也不用为我担心。那毕竟是宋家,是你的族人,自此也是我的亲人,他们总不会吃了我们。我们两个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其实只要彼此相信,彼此扶持,就足够了呀。”
宋祁淡然笑笑,松了手。四目相对,是道不出的情意,轻吻了她一记:“嗯。”
安然心中也暖极了,笑了笑:“快把手放回水里去,外面冷。”
宋祁听她的话,收手回来。沐浴后回到房里,等安然也洗净身子回来,已过了半宿。夜里睡时,安然蜷在他怀中,感应着他的温度,第一次觉得如此安全。
翌日,宋祁去了衙门。安然给家里写信,告诉母亲自己要随宋祁回京了,尽量写的详细,免得母亲多想。只是突然调任,恐怕说的再多,也会想上许多吧。写好后嘱咐马夫送去。回到院中,看着满院刚清理好的地方,葫芦还没长出来呢……
京城……又是那满是风雨的京城……
她还记得爹爹被投入大牢后,她每日都抱着爹爹送的书,坐在书房里,只等着父亲会平安无事出现在这他亲手为自己挑选布置的书房里。那个时候全家都以为他真的要被皇上追究了。那种滋味只是想想就难受。
官场上的硝烟,又哪里比战场少。
战场上还能看到豺狼向自己扑来,可官场却是看不见的。
看了许久,去后院提了水来,给葫芦浇了一勺水,希望能将这宅子卖给爱惜这一片前院的人,莫枉费了她和宋祁的一番心血。
浇完水,安然去洗了脏衣服,开始打点起自己的嫁妆来,这些肯定不能全都带回京城。看着当初整理的册子,她决定除了娘家给的铺子和一些好带金贵的首饰,像那些大物件厨子柜子,还有绸缎锦帛什么的,都去兑成银票。这样带着也方便。等看到那一墙的书,心里痒痒的,一本也不想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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