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说道:“我已在这里摆了大半个月,旁边的人都知道的。而且钱也交过了,你若是要这地儿,我让你就是,可要还我十文钱。”
那人嗤笑:“我给你钱?你做梦吧。”
见他要动手,李顺忙拦住他:“这位爷可要讲讲道理,别惊动了秦老大。”
那秦老大便是滨州城里有名的流氓头,胆子大,早年靠着贩卖私盐发了横财,见好就收,贿赂了官员,自己开赌场青楼,也赚了不少钱。这大街小巷收的费用大半入他腰包,交了钱自然不会让人找麻烦。
那人倒是一副不怕的模样,秦大爷那边,夫人昨夜就疏通好了,哪里会有人替安然做主。
安然本以为他是个无赖,可差不多要打起架来,那人后头却蹦出许多拿着长棍的汉子,这才明白过来,这分明是来找茬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是真打起来,自己一方分明吃亏,便拉着龇牙的安平和带着李顺回去了。
城中,天鲜阁。
秦老大正在听歌姬吟唱,听的正兴起,便有人连门也没敲就进来了,不用说他也猜到是谁了。敢乱闯他这的,除了张侃,还能是谁。
他有如今的地位财势,大半功劳是张侃的。当年若不是他劝自己做私盐发财就及早收手,早就跟其他一同贩卖私盐的那些人那般被朝廷抓起来砍头了。这十年帮他打理前后,又不贪功,也不敛财,虽非手足,胜过手足。
见他闯进来也不气,反而朗声笑道:“老弟你可来了,我又瞧见两个不错的女人,待会送你房里去!”
张侃三十有五,是个清瘦的汉子,看着斯斯文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读书人。可秦老大的生意做的那么大,各路都惊怕,帮他打理商户的人,手段也不会软到哪去。他听着那丝竹燕尔十分聒噪,甩了个眼神,屋里的下人便立刻过去喝退歌姬。
秦老大说道:“老弟,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若不喜欢也别赶走啊。”
张侃说道:“大哥,昨日我出门办事,今日回来就听见城南那边出了乱子,有人强占摊位你却默许了?”
秦老大笑道:“我以为你是要说什么,原来是为了这码事。那事你就别管了,不过是几个小姑娘卖字画,县令夫人要整治他们罢了。”
张侃顿了顿:“所以大哥没有阻拦?”
“那是自然,县令夫人还送了许多东西来,不就是个小摊位,瞧老弟你紧张的。”
张侃叹道:“大哥糊涂啊。瞧着只是小事,可能在城南摆位卖东西的,都是交了钱的。如今你任由别人占位,那小姑娘是耐我们不可,可旁边的小贩又会做何感想?只会想我们不讲信用,钱交了也是白交,如此失信于人的事大哥真是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