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在老宅子里闷了几日,那阴森森又脏又多蜘蛛网的地方她一点也不喜欢,一进这新家,便拍手笑了起来,拉着安素到处瞧。
家里有了孩子的欢笑声,愁云终于是散了些。
六月,夏日炎热。李家的生活也步入正轨,正当沈氏和周姨娘寻思着要做些什么买卖,在外头玩耍的安平就跑了进来,大口喘气:“娘,外面、外面来了好多芽菜。”
沈氏皱眉:“嗯?芽菜?”
安然顿了片刻,明白过来:“是衙差。”
几人忙起身去外头,刚到前院,就见十几个官衙冲进来,为首那人只瞧了一眼,便扬了扬手里的公文:“这块地衙门要用,限你们今日搬离,否则就是抗拒官令,通通投入大牢。”
李仲扬盯着那人,沉声:“羽国律法中,官府征集百姓田地房屋,必须事前协商,强行遣散,以罪论处,你们大人是想丢了乌纱帽吗?”
那人大笑:“老子以为是谁,原来是——丞相大人。我说李大人,你现在不过是个老百姓,这么猖狂就不怕老子丢你进大牢吗!这里是我们老爷说了算,你算哪根葱,要是不想受苦,就给我闭上嘴。”
李仲扬哪里受过这种侮辱,就算是投进天牢时,那狱卒也是客客气气的,没想到到了这小地方,却被个小衙差劈头骂,顿时气的哆嗦。
沈氏倒是明白过来,他们在城里的消息恐怕无人不知,大房既然如此恨他们,为何不早点出现?只是为了让他们以为安定,渐燃希望,又来泼一盆冷水罢了!
虽说官不与民斗,可这摆明了是故意欺负,李瑾轩如何能忍:“莫以为山高皇帝远,律法便管束不了你们。饿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爹为官那么多年,我也是探花出身,朝廷到底还有认识的人,你们若是咄咄逼人,休怪我求了同科告你们一状!”
这话一出倒真是威慑了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众人推攘一番,那为首的才又说道:“那你便告去!若是有人为你们说话,又怎会被贬为庶民到这破地方来。既然不肯搬,那就由我们代劳!”
说罢,众衙役已经往屋里冲,几个男丁忙去拦,安然护着安素和安平退到后面,免得冲乱时伤了她们。哥哥护着爹娘,她这个做姐姐的,也要护好妹妹!
只是李家人哪里像他们那般恶霸,没一会就挂了彩,正当沈氏以为这家又要被毁时,门外一人喝声“放肆!”。众人一顿,随后便瞧见外头又冲进来数十个官差,待看清那身穿官服的人,这才哆嗦了下,收起了刀子。
那来人便是滨州知府覃连禾,因性格和手段强硬,得罪了不少京官。被外放滨州,每次回京李仲扬都会去拜见,覃连禾将他视为知己。听他被贬滨州,处理完手上的事过来,可没想到一打听,才知道那徐保和竟然做出这种假公济私的事,当即来了这,还没进门就听见大动静,一瞧,气的声音都抖了:“混账东西!你们是吃了雄心包子胆了!欺压良民,不可饶恕!来人,将他们通通押回衙门关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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