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苦笑,不但是晒黑了,连脸皮也晒厚了吧,如今说这些话倒是自自在在的了,她又夹菜给他:“快吃,瞧我做什么。”
贺均平笑了笑,继续吃饭。安然给他倒茶,只是看着他吃就觉幸福。那么多的千言万语已不想说了,还是仔细看吧。
贺均平想起来,问道:“你吃了没?”
安然这才想起来:“没。”
贺均平笑道:“傻姑娘,难道真将我当老虎,想吃了我不成。你素来爱吃,如此淡定,我倒以为你吃过了。”伸手拿了碗筷给她,“快吃。”
安然接过,贺均平便给她夹了菜。吃了两口她便轻声问道:“这次回来,不用去边城了吧。”
“嗯。”
安然当即喜的又忘了吃饭,已开始计划起来:“我们今年一起去赏梅吧,还有登塔放烟火,苑塘那边的鱼也肥了,要赶紧的,不然年后我就要被押在家里不能出去了。”
贺均平笑着看她,只是听着她的声音,就觉满足。看着她的样子,更觉人生无憾。他的小媳妇就快真的要做他的媳妇,再不用担心她会做了别人的新娘。这么一想,顿觉在边城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李仲扬很晚才回来,到了房门,见里头灯还亮着,进了里面,就见沈氏还未睡下,皱眉:“这么晚还不睡。”
沈氏上前为他宽衣,让丫鬟打了热水给他净脸,笑道:“倒也不困。”见他心神不宁,轻声,“莫非……皇上又留你训斥了?”
李仲扬轻点了头,沈氏蹙眉:“今年怎的这般不太平,这都已经好几回了。”
有此感慨,只因圣上越发偏颇二皇子,大皇子身边的近臣多多少少都受了责罚,连李二郎也没幸免。今年与那些官夫人一同饮宴看戏,也少不得要说到这些。沈氏心下也觉不安,可李仲扬却从不多说这些。他主外,自己主内,早就像是商议好的了。
李仲扬叹道:“莫非圣上欲立二皇子为储君……”
沈氏轻声:“二郎莫多想。”
夜里睡下,李仲扬又睡的不安稳,梦魇醒来,惊的里衣湿透。
沈氏忙起身给他斟茶。
李仲扬面色惨淡:“我又梦见那贱妇了。”
去年腊月莫白青做出那种混账事,翌年一月,莫文房病逝的消息传来,李二郎便让人送了毒药过去。自此以后却常入梦魇,请道士来做法,却也不得好转。唯有李仲扬明白,他年轻时做过的造孽事,已经一一开始向他寻报应了。又常想起莫白青的那话,死后也会夜夜站在他枕边。
这是心魔,无法驱除。
沈氏好好安慰了一番,李仲扬这才再躺下。她默默想着,明日去寺庙烧香祈福吧,若是厉鬼要缠,就缠着她好了。李二郎不能垮,他一垮,这家便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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