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太爷总算是松了一气,恭送他出门,待关上大门,方才的好脸色便全变了:“去找大夫过来。”
听完下人从韩家那探回来的消息,沈氏摆摆手,让他下去。所幸早早让人去告诉周老爷,否则韩家早就闹上门来了。下人刚走,宋嬷嬷就进来了。
“太太,四姑娘已经睡下了。”
沈氏点点头,揉揉额心:“二爷还在老太太那听训么?”
宋嬷嬷奉了茶,应声:“已经在老太太面前跪了半个时辰,黄嬷嬷劝了两句,也被撵了出来,看来这回是真气着了。”
沈氏叹气:“虽说家中不合是当家的错,但二爷在朝中辛劳一日,这跪下去可怎么受得了。”又问道,“安素的手可好了些?”
宋嬷嬷摇头:“手肿的老高,约摸要大半个月才能好。就是周姨娘精神有些恍惚,五姑娘没哭,做娘的都快哭瞎了,看着就觉难过。”
沈氏轻叹,周姨娘这担心的,不但是女儿,还牵扯到了今日被关在柴房的事。两件伤心事加一起,性子再拧的人也得哭吧:“阿蕊今日说的话倒是太过分了,无论如何,也该考虑考虑大嫂痛失爱子的事,挑什么时候不好,偏在这头七。闹的家里鸡犬不宁,合该被二爷罚,只是苦了几个孩子。”
宋嬷嬷也应声:“虽说奴婢是个下人不该这么说,可不吐不快,这话也只敢在太太面前说说。大太太素日里便疑神疑鬼,总觉我们欺负他们,但二爷从未薄待过。二太太管着家里账务,每月他们用的比二房还要好,还要多,可二太太从未道明。这事在奴婢看来,也是各自有错,若周姨娘这话搁在几个月前说,也无妨。只是在这头七说,周姨娘也是有错的。”
沈氏又重叹一气:“这事两边都有错。阿蕊不该逞口舌之快,是该收收性子了,否则日后只会给李家添乱。”
宋嬷嬷小心问道:“既然太太觉得周姨娘确实是错了,那为何还要扣住韩家人?还要拜托周老爷出面?”
沈氏说道:“我身为二房主母,事事以二房利益为先。即便大嫂应得同情,要顾及她的情绪。但为了二房名誉和睦,我也唯有如此。唉,就当是我对不起韩家人吧。”
宋嬷嬷听的心中一动,忙说道:“二太太此事无错。”
沈氏默了片刻,才淡声:“作为妻子,我自认无错。作为一个人和弟妹,却是违背了道义。只是……若这事重来,我仍会如此。”
宋嬷嬷微叹一气,只觉太太的处事手段都是实打实为了二房,若是有人要侵犯二房利益,平日里的柔弱便瞬间散去,化作石壁,将李家护的好好的,即便自己受伤,也不会退让。即便违背了道德,只要李家好,她要护着的人好,她被人指责无情无义,也毫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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