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晃,到了夏季。
夏日酷热,热的人刚在春意绵绵的春日恢复的精神,又被烈日晒的干涸了。唯一让安然欢喜的,只有家里的冰窖。每日凿一碗冰出来,捣烂果子,压了果汁到碗里,便是现成的冷饮。
男童多是结伴去湖里泅水玩。
沈氏听多了那孩童溺水的事,宁可孩子做旱鸭子不善泅,也不许他们跟那些孩童一块去水里玩闹。是以二房的孩子都不识水性。
大房的孩子不同,滨州临水,湖泊甚多,百姓多会打渔谋生。受附近孩童的影响,李瑾贺和李瑾璞也常去玩水,水性也好。
李瑾贺如今已是十八岁的少年,早不去那些地方,李瑾璞年十四,天气酷热难耐时,仍会偷偷溜出去。
这日烈日当头,知了趴在树上也唤的没气力。韩氏怕两子读书心烦,便拿了冻的冰凉的酸梅汤去侧院。
人还没进院子,前头便有下人迎上问安:“大太太。”
韩氏摆摆帕子,让他退到一旁,皱眉:“如此大声做什么,扰了少爷们读书。”
下人唯唯诺诺:“小的该打。”
韩氏进了屋里,谁想只见长子,不见次子,顿时不满:“莫非又去湖里了?”见李瑾贺桌上整齐,手里拿了一卷书翻看,不由抬手,将书拿过,平放桌上。却不见书卷起凹凸,顿时冷笑,“装什么?你若真看了半日的书,这书早就皱的拱身了。”
见被母亲识破,李瑾贺也懒得装了,瘫在椅子上叫苦:“这大热天的,哪有心思念书。我晚些再看吧。”
韩氏将酸梅汤给他:“那吃些冰再看。”
“吃了也不看。”
韩氏气道:“方才嬷嬷说,二房那边男子看书女子女工,他们那难道就是凉风习习,唯有我们这是酷暑难熬?你可给我长点心眼,早早考个状元,好早些离开这里。”
李瑾贺轻笑一声,对母亲说的这么轻巧十分嘲讽。同个学堂中他尚且不能夺得头筹,又如何在殿试得状元。况且通过秋闱紧接着又是来年春闱,那么多的书,那么多的考试,还得去跟别人争个头破血流,他倒是宁可只得个举人回滨州,也自在。
韩氏哪里知道她这儿子如此不上进,在旁边唠叨了许久,直到见他打了个哈欠,才停下,叹气:“可别怪娘如此严厉,都怪你爹去的早。”
李瑾贺听见这话,微有不安,终于是安慰道:“母亲放心,儿子定会努力。”
韩氏这才笑着点头:“好好,这样你爹在九泉之下才安心。”
安心二字尾音刚落,就见个下人突然闯进来,吓的韩氏眉目瞪圆,骂道:“不长眼的东西,就没一个能让人省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