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交由阿月保管,明日辰时就往东郊去,那里有一大片平地,如果不是风筝断线,高大的树木也挡不住高飞纸鸢。
阿月拿着将近一人高的大雁,脸几乎贴在上面,一路看来,爱不释手。风筝以绢为肉,竹篾为骨,拧缠两条线,十分牢固:“以前我只玩过纸风筝,风一大就刮破了。”她就等着得空,将祖母送她的那几个拿去玩,没想到在这前夕,却又得了一个更大的。
慕紫自小就长在慕家,绢于她来说并不昂贵,见阿月如此坦白,不知是她毫不避讳往日寒门出身,还是见识短浅,但是旁边还有陆家人,她真不怕丢脸。想罢,一言不发,横竖跟自己没关系。
慕长青笑道:“这回不怕破了,还能将阿月带上天去。”
阿月顿时欢喜:“像娘亲说的那样,坐着大鸟在天上看云朵吗?”她一直觉得母亲是神仙,见过许多别人都没见过的东西,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
慕长青毕竟比阿月长几岁,越大就越清楚母亲说的是玩笑话,可阿月还在当真,一如当年的自己。
兄妹俩说着话,陆泽低头看看,笑笑:“这是风筝,不是纸鸢,阿月应当更喜欢了。”
阿月好奇问道:“风筝不就是纸鸢,纸鸢不就是风筝?”
陆泽说道:“不能发出响声的叫纸鸢,能发出声响的叫风筝。阿月你这只大雁以竹作笛,飞上天被风急吹,会有声音的。”
慕长青笑道:“对,古书有言‘五代李邺于宫中作纸鸢,引线乘风为戏,后于鸢首以竹为笛,使风入竹,声如筝鸣,故名风筝’。”
慕长善和慕紫一听,也凑过来瞧,果真见了条细小管子,这倒是没发现过的。阿月真想拍手庆贺:“出来玩也能长见识,以后我要多出来玩才对。”
慕长善朗声笑她:“想玩还这么义正言辞,更何况阿月玩的还不够吗?我都快整日见不到你人了。”
阿月只是弯着眉眼笑,爹娘说的,玩可以,但前提是正事做完做好了才能玩,很显然她做的还可以,默默一想,还是挺得意的。
到了大门口,陆泽要进去,阿月跳上石阶,问道:“范叔叔,陆伯伯他们回来了吗?”
范大答道:“还未回来。”
阿月点点头:“陆哥哥,你去我家玩会吧。”她还没忘记那荷塘的恐怖,还有静悄悄的院子,实在不想再“丢”他一人在那。
陆泽想到她来时说的话,这是怕自己孤零零害怕吧,笑笑说道:“无妨,去了澡房,回来就睡下。”
阿月这才放心,笑道:“那陆哥哥好好歇着,明儿见。”
说罢,才和兄长们回家。
月还没高挂柳梢头,慕老太就乏了,年纪一大,比不得小辈有朝气。瞧着四代同堂,以她最尊,便觉满意。年轻时被婆婆管教,被丈夫呼喝时的不愉快,如今通通都被抛在了后头。只是熬过来,人也老了。实在撑不住,便回屋歇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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