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嬷嬷答道:“丢的可不就是三姑娘,练了小半个时辰的琴,她说要去解手,结果一去不复返。”
这几日阿月开始习琴,放堂回来练一个时辰。方巧巧有听女儿抱怨过不愿学,没想到今天她竟然直接躲起来。女儿这日子随心惯了,越来越皮。问了门口下人,才知她跑去陆家了。
哪都不跑,偏是跑去陆家,方巧巧真觉得手里的明月要圆到隔壁家去了。想到自上回茶楼小聚,跟程氏也没再好好聊过,去抓女儿的同时,顺道去拜访吧。
阿月此时正窝书船上,瞅着外头的荷花。生的十分好,看样子是成活了。回头往船篷里看,陆泽正半躺着在里面看书,安安静静的,自有一股书生清气,不知是处的久了,知他为人,还是真的没了初见时的清冷:“陆哥哥,荷花一谢,就有莲蓬了,还有莲藕,不过摘藕特别难,胖叔摘藕很棒。我一直觉得莲是好东西,好看又好吃,生生不息。就是冬日比较萧瑟,一片落败,但等到来年就好看了。”
听着阿月絮叨,陆泽笑笑,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唠。问道:“你不是说这个时辰要弹琴么,怎么过来了。”
阿月伸了手指给他瞧:“都伤了。伤了是其次,但要坐着学一个时辰一点也不好玩。我不学,嬷嬷就打我手板,连女先生都没打过我。”她的功课做的好,又从不迟到闹学堂,女先生还是挺喜欢她的。但朱嬷嬷她素来带着敬畏,虽然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陆泽看了看,从药箱里翻了瓶药给她抹上:“名门闺秀琴棋书画必然要学,这件事想必你家人不会随你心意了。”他一直觉得阿月爹娘的管教非常随意,随意中却并不是万事不管,很有分寸。别人家都是父母为上,阿月爹娘却待孩子如友,跟他之前见过的人都不同。阿月能养成这样的性子,完全是随了她爹娘吧。
“不想学。”阿月使劲摇头,盘算着要怎么躲过这一劫。
“世间有许多事不能自己决定。”深谙此理的陆泽倒不认为她能脱离,“唯有自己强大到能随心所欲,才能如愿世间。”他一直希望有一日能变成那样的人,再没有束缚,再不用在别人的庇佑下过活。
阿月听着这话心里略不是滋味,她还是喜欢看他运筹帷幄的模样:“阿月相信陆哥哥会成为那样的人。”
陆泽笑笑,听多了夸赞,本以为早就没感觉了,听见这话心头微暖,诚恳的话听来总是令人愉悦:“阿月要学琴吗?”
“不。”阿月还是摇头,末了小声道,“等我再抗争一下下,要是不成功,我再学。就这么屈服太不开心了。”
陆泽笑不能语,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有些执拗:“那祝阿月如愿。”虽然很想再劝一番,让她不要徒劳,但想着也并无妨,让她死心也好。不这么抗拒一回,估计她以后还会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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