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立成一家明早再搬离,搬到慕家名下,偏处郊外的宅子里。平日无事不可归,来本家必须先行告知。慕玉莹明日以病休学关上几日,过几日再以身子不适不再去学堂,请个先生回家授课,主授功德。老太太又将佛经丢她,每逢半月拷问,若不过,便关一日禁闭。
慕玉莹又懊悔又怨恨,可瞧见爹娘的脸色,她就知道自己的日子再不会好过。见了兄长慕平,也是不悦。她在这家,怕是再过不下去了。
处理完这些,已经夜深。还有一些事尚未商议好,慕宣见慕韶华十分疲倦,说道:“这里已没你们的事,出去吧。”
丁氏知他心疼儿子,也在旁说道:“回房歇着吧,横竖是家中财物分派的事,你们操心不得。”
两人听后,也并不在意那钱财铺子如何分,但分了家,至少是将一个危险推远了。慕韶华心中仍有事不能释怀,等离开院子,才开了口:“巧巧。”
方巧巧步子随他缓行,轻声说道:“大郎要问我,为何不将阿月的事告诉你?”
慕韶华心中难免有芥蒂,不是气她,只是气自己什么也不知:“阿月也是我的女儿,我这做爹的却是最后一个得知女儿被人下毒。我知你不想让我忧心,但如此隐瞒并不对。巧巧,你素来知道知我懂我,怎会不明白?”
方巧巧知道他是宁可知道也不愿不知道,可她就是不愿丈夫在外宅却忧想内事。低头不敢看他,她懂,但不愿:“我明白……”
慕韶华不忍看她如此,抬手握了那手:“日后不许再隐瞒,外宅内宅虽然你我分开操劳,但并非说彻底无关。为夫在朝堂的喜怒哀乐事同你说了,你担忧是真,但你我都已成年,也是豁达人,怎会整日挂念那事忘了正事。内宅的事也是同理,即便我再操心,也不会丢下手上公务,只因为夫知道,家中有你,你会处置好这些。夫妻间,信任少不得,你不必一人扛着。”
方巧巧更不敢抬头看他,这一看,一定要因这暖暖话语而落泪的吧,笑笑:“得令。”
慕韶华心头的阴郁立刻被这二字哗啦冲走一大片,片刻忍不住说道:“下人还跟在后头。”
方巧巧可不管,不能让她秀霸气,还不能让她秀恩爱呀。
“还有一事。”
方巧巧笑笑,终于是抬眸看去:“大郎变成老学究了。”
慕韶华摇头淡笑:“那就做一晚老学究。”再开口,已是叹气,“为夫想不明白,长辈可以解决的事,为何要将晚辈都叫过来。玉莹就罢了,阿紫被陷害也罢了,但长青他们,都无需叫来。”
方巧巧摇摇头:“必须要他们在,虽然真相残忍,但如果不让他们知道玉莹的真面目,以血缘来说,他们必然会亲近一世。也就是说,玉莹要背后捅他们刀子,极其容易。早早知道,也算是做个了结,有所防范。”她不管慕玉莹历经此事后是否会变成好姑娘,但她如今所清楚的是,她做了一件十分卑劣的事还借刀杀人,只是因为这一点,就不能原谅。
慕韶华听后,也是默认。虽然……并不符合读书人“人孰能无过”的理念,但意外的,他也觉妻子说的有理。刀尖未刺在自己亦或是家人身上,这样的道理说的便轻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