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慕老太太迫使慕宣休了凤娘,当年的信也是她撕毁的。但父母之恩于天大,慕宣总不可能在亲儿面前道他祖母的不是。
董韶华想的额上已渗出冷汗,一面是对母亲的悔恨,一面是对阿月的担忧。愁的脑袋嗡嗡作响,也没法有个决定。手上有手握来,偏头看去,妻子的眼眸坚定而温柔:“应了吧。”
董韶华痛苦握拳,终于是点了头。
慕宣大喜,起身道:“阿德,立刻备轿,去衙门。”
从衙门里接回阿月,已是半夜,天气寒凉。慕宣用毯子裹着还在熟睡的阿月,抱在怀中进了轿里。他有两个孙女,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可两人他都不曾抱过,甚至不曾夸赞过一句。可阿月却已然成了他的心头肉,只因这是最像凤娘的孙女。日后必定要将最好的给她,进最好的学堂,嫁最好的人家。
听见阿月救父砸石的事,便觉董韶华教了个好女儿,这样勇敢的姑娘,才是慕家子嗣,才是他慕宣的孙女。
阿月睡的不太安稳,总觉姿势不对。迷糊了半日,隐约听见爹娘的声音,揉揉眼看去,果真是爹娘,不由笑开,伸手求抱。
方巧巧从慕宣手中接回阿月,六岁的阿月重得很,她都要抱的不稳了。阿月打了个哈欠,笑盈盈的唤了一声“娘”,还带着睡意的声音几乎软进她心底。董韶华下意识抱拳道了一声谢,一瞬教在场的人都觉尴尬。
多留更是气氛僵硬,方巧巧便将阿月交给董韶华,让他先送孩子进去。等他走了,慕宣说道:“明日我想去祭拜阿凤,后日你们收拾收拾,及早跟我回京。”
方巧巧眼眸一转,笑道:“我们只答应认祖归宗,但并不曾说要随你走。”
慕宣冷盯她:“跟老夫玩这个,你未免太嫩了些。”
方巧巧摇摇头:“我知晓无法拦住你,随你走也是必然,只是我有两件事想请您答应。大郎无父二十余载,心中已满是对亡母的愧疚,因此求两个允诺,应当不难。”
这话正中戳在慕宣心口上,默了默点头:“你且说说看。”
“一,不许再逼迫大郎做任何事;二,儿女的婚姻日后由我们夫妻做主。”
慕宣倒没想到她的要求如此简单,只当她要什么钱财富贵:“好,老夫答应你。”末了皱眉,“第一条的‘再’字是何解?”
方巧巧回头往里瞧了瞧,确定董韶华没出来,才盯着他道:“这次阿月被抓的事,是你安排的。”
慕宣神色未变:“哦?”
方巧巧缓声:“郑方虽然为人阴险,但是正因为他的阴险,所以才不会做这种冒险的事。我夫君得中解元,自然有他的实力。再考科举,一不小心得了功名,就是同朝为官,日后兴许官职会比郑方更高。他何苦来冒这个险?更有,郑方三年前就有意要我夫君做幕僚,那时婉拒,后我夫君未参加科举,更是失势之时,郑方却不趁势追击。如今再过几月,又是科举之日,为何却在这时前来?”
慕宣面色仍是无异:“继续说。”
“我们过来,小二并不认识我们,可听见我们找你,却立刻和颜悦色。只怕你是早就料定我们会来找,所以吩咐了他。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