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已是清晨。
他?心下无声?地轻笑了下,重新垂下眼睫,语气轻缓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怔忪与叹息:“我该叫你什么,公羽若,缪馨儿,殷和玉,亦或是——姜芊?”
温萝从未在他?面上看见过如此?刻这般的神?色。
哪怕是当年陨落之前,他?也向来是游刃有余的、犹若万事皆在掌控之中一般桀骜的模样,锐利的眉眼似一把这世上最为锋利的刀刃般,与他?格外深邃英挺的脸廓糅合在一处,尽显浑然天成的气势与轻狂。
然而这一刻,那些?曾绚烂过的辉煌与狂恣尽数自他?面上褪去,仅余一片近乎冷淡的平静。
温萝不是看不出,实际上,柏己根本不在意她此?刻究竟会给予他?怎样的回答。
与其说?这是他?心底按捺不住醋意与后怕油然而生的质问与逼迫,倒不如说?是他?将自己心下最后一抹底线与尚未彻底沦陷的城池尽数践踏击碎后,对自己无声?的拷问与嗟叹。
于他?而言,她究竟是谁早已不重要。
温萝动了动唇,正欲说?些?什么,柏己却蓦地抬手轻轻抚上她不知何时垂落他?臂间的发丝。
“你与他?日日晚间相会。”他?语气甚至称得?上淡薄,“那么,他?也会这样抱你么?”
那当然是得?说?没有。
温萝飞快地摇头?,一秒钟都不敢耽搁,生怕那一瞬间的停顿落在柏己眼中便成了迟疑犹豫:“不会,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么。”
指尖轻抚她发丝的动作微微一顿,柏己倏然轻笑了下,“南门星对你却并非你口中所说?这般简单。”
温萝咽了咽口水。这是她早已预料到?的场面,此?刻真正降临在头?上,她甚至生出了几分比起往日更甚的冷静沉凝。
“那是他?的事。”她淡淡开口,语气之中甚至夹带了几分听起来极为真实的、不易察觉的嫌弃,“当年他?对你背后中伤,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他??甚至放任他?对我做出你我之间这种亲密之事?”
话毕,她便不偏不倚地抬眸正对上柏己定定凝视着她的晦涩眸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然而下一瞬,温萝便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只搭在她发间的手悄无声?息地向下,捏住她身侧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指节自然地滑落至她指缝之中扣紧,一把按在耳侧。旋即,柏己起身欺近,随意披散的墨发顺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蜿蜒而下,无声?地坠落在温萝因讶然而微微凝滞的面容之上,居高临下地垂着眸,眼底漾开一片晦涩不明的暗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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