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温萝真正扣响房门之前,顾光霁便感受到了?她的靠近。
只不过,这?世上万物落入他?那双蕴满霜寒之气的双眸中后,都似是一阵烟云般消弭无踪,只除了?与一人有关之事。
甚至,只要听到那个名字,他?那曾经引以为傲的自控力与冷淡便瞬间无可挽回地寸寸碎裂化?为齑粉,只剩一片可笑的荒唐,似一阵呜咽萧索的狂风般,讥嘲着他?如今以她性?命换来的荣华。
大乘期修士半步成神,几乎与天地共通五感,方才苏时云与温萝短暂的交谈,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
苏时云状似无意的那句“想起了?从前”,在真正开口交谈的二人心下如云烟般无痕消弭,言者?无意,听者?却有心,那个被这?句宛若这?世上最?为灵验的咒语纠缠着无处可逃的人,却反倒成了?他?。
于他?而言,那些所谓的从前,他?却从未有一分一秒忘却。
这?上万个日夜,他?日复一日地挣扎沉沦在那凄清苦寒之夜,那蜿蜒如长河般的血渍,与姿容昳丽却又羸弱得近乎透明女人的容颜,在识海之中疯也似的旋转翻涌,激荡搅动着他?岌岌可危的理智与道?心。
细微却极有规律的轻扣落在身前简陋的木门之上,直到门外之人极有耐心锲而不舍地扣到了?第十下,那清透眸底翻滚的暗色总算不情不愿地褪去?。
顾光霁抬了?抬眸,这?才淡淡开口应声:“进?。”
温萝抬手拉开门,正望见顾光霁一袭如流动的雪白匹练般倾泻垂落床沿的衣摆。他?似是苍梧冰山之上幽然绽开的雪莲,孤寒清冷,高洁出尘,无言之间已自成一派强大却又孤高的无形磁场。
平心而论,的确养眼。
不过,温萝视线并未在他?身上逗留过久,只不带旖旎的扫了?他?一眼,便自然地回身合拢房门,在距他?不远不近的桌案旁落坐。
“我来是想问一问先前没来得及过问的、关于上一次我在南门星面前昏迷后的细节。”
温萝侧过脸正对上他?无波无澜的视线,直截了?当道?,“你是如何将我自他?手中带走的?”
若是能够在南门星手下带着昏迷的她全身而退,那么如今的顾光霁便定?然有着不输、甚至甚于南门星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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