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方?式妥帖地解决,又何必让他重蹈师姐覆辙?”
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浮现起公羽若于漫天?雷劫掀起的罡风之中转身回望之时,那令言语苍白的繁杂眸光,奚景舟停顿许久,声线干涩,眸光却坚定异常,“青玄宗已经失去了一个公羽若。如今有我在此,绝不允许你任性乖张插手我青玄宗事务,再失去一个顾光霁。”柏己?定定地望着?面前神色涩然的白衣宗主,那些千年岁月也未能冲淡褪色的回忆,如漫天?纷扬的碎片一般,自顾自地在识海之中肆无忌惮地冲撞盘旋。
自然垂于身侧宽大袖摆之中的五指,早已悄无声息地收拢握紧。
他曾认真地猜想过,未来不知名的某一日?,究竟是谁将会绝情残忍地斩断千年难遇的尘缘,将这几乎称得上天?道残酷惩罚与试炼的青焰魔岩收归己?用。
千想万想,他却自始至终未能想到,竟会发展至如今盘根错节又令人唏嘘的状况。
饶是他日?夜都想要将长恨剑如千年前那般亲手替她取回,可当那把似曾相识却早已物是人非的长剑近在咫尺地出现在他面前之时,随着?奚景舟一番看似无意的感慨,他却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言语。
千言万语似是在喉头集聚牵连,梗在唇间,终究化作?一道无声的叹息,散入清风微凉的夜。
柏己?不得不承认,奚景舟这番话恰到好处地穿透他心下细细密密缝合而起,却从未痊愈伤痕的缝隙,精准而凌厉地刺入正中,陌生却熟悉的痛楚铺天?盖地地自那一点炸裂蔓延,顺着?滚烫的血液流遍经脉,席卷至身体的每一寸角落。
他从未后悔当年的选择,可这却并不能磨灭他听闻她余生清苦寂寥之时,心下细细碾磨的钝痛。
奚景舟说得没错,他又何必以自己?魂灵之中难以磨灭的遗憾与痛楚,再周而复始地折磨旁人。
不过是一把剑罢了。她若是在他身侧,定然也会做出这种决定。
待他找到她,不论这世上什么珍稀天?材地宝,她开口的、不开口的,他自会一一替她寻来,填补这千年来的空白与失位。月色与烛火交织在一处明明灭灭,拂过玄衣男人高挺的鼻梁,在清晰的脸廓之上镀下一层朦胧晦暗的阴翳,将他深邃难明的面容隐于一片沉郁的暗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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