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温萝竟不知?该如何去形容那?双眼?眸。
银蝶振翅般颤抖的睫羽之下,似是蕴着漫天星辰一般璀璨流转着细碎的波光,直欲引人下意识溺毙其中,溺毙于那?春日山涧迷蒙的水雾,溺毙于三?月桃雨霞光般的柔波,溺毙于其中洇开?的那?一片下意识泛起的涟漪与?情意。
不知?不觉间,南门星脸色不自觉狠狠下沉,深谙眸底翻涌着风雨欲来的潋滟暗芒,和着冰封千里的疏寒层层叠叠荡漾开?来,在虚空之中骤然弥散。
他?显然还没?有足够变态到享受旁人围观他?与?姜芊之间的亲昵,亦或者说,他?对于姜芊的独占欲已经猛烈到不可忍受旁人的视线有一分一毫、一时半刻在姜芊身上?停留。
——哪怕是女人也?不行,更有甚者,哪怕这个人仅仅是个将死的女人也?不行。
一股幽幽清淡的昙花香气在空气之中沉默地涌动着,若有似无地被他?沉缓脚步掀起的微弱气流拂动摇曳起来,隐约钻入温萝鼻腔之中,激起一阵令神魂微微颤抖的诡秘靡丽。
温萝视线自桌边背对着她柔软倚靠于椅背之上?的姜芊身上?挪开?,若有所思地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不出所料,南门星正如她设想的那?般,意味不明?地垂眸睨着她。
此刻的她狼狈瘫软在地,周身受捆仙锁束缚,只得仰起脸来难耐地痛苦喘/息着看他?。
而他?则一如既往,一袭华贵繁复的淡黄锦衣,金冠墨发,肤色雪白,眉眼?狭长,脸廓精致,如今气定神闲地立在她身前,将满室明?紫色火光遮蔽了大半,在她身上?拖拽出一片瘦长诡秘的阴翳。
温萝沉默地抬眸打量着他?。
时隔许久,再?一次相见之时,整片空间竟再?一次巧合地铺陈开?来一片云锦般的紫色光晕,犹若当年他?们分离之时漫天涌动流金般的粉紫色晚霞。
南门星与?曾经看起来并无什么?不同,眼?眸依旧寂黑莫测,睫毛是寻常男子没?有的纤长与?浓密,如今眼?睫低垂地瞧着她,那?张过分漂亮的面上?看不透思绪,无端显出几分阴郁诡谲。
“睡得好么??”他?蓦地开?口。
然而,他?似乎并不在意温萝的答案,话毕,便自顾自微微蹲下身,眼?神带着几分审视的打量,将她从上?到下细细扫了一眼?。
半晌,他?似是想到什么?,红艳的唇微微一勾,弧度冰冷带着些许阴鸷的玩味。“既然你醒来得如此是时候,那?不如现?在就去死吧——只要你死了,阿芊便当真?能多吃些。”
温萝喉头微滚,脑中灵光一闪,似有所感地看向?他?宽大袖摆之下摩挲的古朴墨色圆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