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为他这种?沉重的墨色停留。
伤人最深的向来不是?狰狞的恨意,反倒是?了然无痕的风轻云淡。
仿佛他用力做的一?切,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场烟消云散的蜃楼,炽烈之后,便仅余一?片虚无的轻烟,转瞬不见?。
因她这些日子以来终于?应下?他邀约的隐隐试探的兴奋与沸腾的血液,瞬间便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南门星嗤笑了一?声,将方才的话说?完:“此处名为苍冥深渊,是?五洲大陆四大绝地之一?,我本以为你会有?几分感兴趣,现在看?来倒是?厌恶居多。”
顿了顿,他眼中闪过几分隐匿得极好的茫然与恼意,唇角勾起一?抹恶意戏谑的弧度,面上邪气横生:“无论你是?厌恶这里,还是?厌恶我,都必须每天?随我来。想到你或许哪一?天?便会因此而烦闷郁涩,我便觉得十分畅快有?趣。知道么?自我占据苍梧以来,已有?三百年,你是?头一?个对我如此不敬的人。先前我有?求于?你,可以不计较,可如今你为我俎上鱼肉,我只想看?看?,究竟如何才能叫你这张仿佛被冰雪冻住了一?般的脸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来。”
温萝转过脸来,淡淡地看?向他瞬间变换了神色的脸。
他佯装的凶神恶煞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像一?只凶恶龇牙却遍体鳞伤的小兽。因为不安全,所以更要以最凶猛的样子面对一?切,似乎这样便能隐瞒心下?的脆弱不堪,甚至连自己都骗了进去?。
她不是?看?不出他唇边那抹笑意的勉强。
南门星活了五百年,却自出生之时便因身上流淌着的一?半魔族血脉而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这五百年的岁月并未教会他情之一?字的重量,以至于?他直至今日都并未意识到,他口?口?声声的这段话,恰恰说?明了她在他心中特别的分量。
以他喜怒无常、残忍嗜杀的性格,单单是?“不敬”一?条便已是?死罪,更何况她更是?先后解锁了“见?死不救”“拔剑相向”等在他面前定?然落不得全尸的恶行。
可她却依旧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甚至这几日里,先前断了的天?材地宝再一?次开始不断地送进她房中,更有?甚者,此刻她还能好端端地与他在此散步赏景。
只可惜他如今似乎是?破罐子破摔。自从亲手扒了自己马甲之后便一?心认定?了她不会再继续好生待他,失去?的恐惧令他瞬间竖起浑身尖刺,恶劣的言语仿佛一?层坚硬的壳,将他破碎的心小心地呵护。
更何况他现在压根意识不到,他下?不了手杀她的真正原因。
既然要彻底攻略他,她自然不能允许这种?情况继续延续下?去?,若是?自此便不再给他好脸色,恐怕从未真正拥有?过的他,此生都难以勘悟这段令他烦躁却无解的情绪究竟来自何处。
情绪似一?团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他过了这一?阵新鲜兴趣,这股郁躁便自甜蜜的烦恼变为真正引人烦闷的思绪。到那时,若他理解不了这份感情,多半会长痛不如短痛地出手杀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