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褚阳坐到一旁,将有些垂落的毯子往她身上提了提,“这么冷的天别总出来,在屋里找人陪你下棋陪你作画吧。”
“闷得很。”柳雁放下鱼竿,抱了抱怀里的暖炉,“嬷嬷不让我出门,说冰多地滑,在院子里多走两步她就恨不得将我塞回屋里。我只好在这钓鱼了。你说,坐月子的时候我要怎么熬?”
“我陪着你。”
“可你白日都要去兵部当差,夜里回来我都睡了。”柳雁已经在担心坐月子时一个月不能出门的事了,那定会疯的。
齐褚阳笑道,“我去拜托冷先生郑先生,让他们给你拿一垒书钻研学问。”
柳雁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不要!”她想起当年半年不能出门,薛院士为了给她解闷,拿了许多书给她。她没少和齐褚阳抱怨。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却还是记得清楚,“要是薛院士还在世多好……”
齐褚阳也有些感慨,“那也是大殷的福气。”
柳雁笑笑,“不说伤感的话,不然薛洞主他会不高兴的。稳婆说初春孩子便生了,等我养好身子也到了清明时,到时抱上孩子去烧香。”她又问道,“爹他这几日还在给孩子取名么?这怕是又要攒成一个小册子了吧。”
从三个月前齐存之就准备给孩子取名了,男女一半,兴致勃勃,拦都拦不住。等夫妻俩察觉时,名册上已添了三十多个名,吓得柳雁夜里躲在被窝问齐褚阳“爹他该不会是想让我为齐家生三十多个孩子吧?!”
齐褚阳听后笑了半日,怎么大事那么聪明,小事却迷糊成这样。
大年三十,凌晨。
飞雪未停,屋里点了火倒不觉寒冷,动动身子,还是有些许冷风钻入。柳雁挪了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微微抬头瞅着那隆起的被子,再躺平了身,就只能瞧见像山一样的肚子,什么也看不见。
她偏头看向齐褚阳,还在酣睡。这才轻轻起身,想去拿茶水。这一动,他倒是立刻醒了,如墨的眸里隐约朦胧,“又渴了?”
“嗯。”柳雁有孕以来除了总犯困还老犯渴外,就没有其他什么反应,嬷嬷都说十分难得。不过半夜总会渴也不方便,夏日还好,喝点冷的无妨。冬日就不能了,齐褚阳也不许她喝冷茶。她想分了两间房睡,免得惊扰他,齐褚阳又不放心。
他起了身拿过衣服给她披上,叫了下人进来。轮值在外头的下人听见要喝茶,就去厨房拿一直温着的水过来。
柳雁不敢喝太多,否则等会又得解手。润了口才躺回去,屋里的烛火远远亮着,微觉刺眼。两人这一醒就不怎么睡得着了,齐褚阳察觉到旁人缓缓转身,也偏身去瞧,笑道,“像乌龟。”
柳雁一听,探头咬了他肩头一口,“你才像乌龟。”
齐褚阳揉揉肩头,“咬的这么重,饿了?”
柳雁噗嗤一笑,“真饿了也会真吃了你,你把自己当肉包子呢。”
齐褚阳笑笑,探手帮她翻身,提被盖好,拢紧被角,说道,“等会我还得去兵部一趟,约莫中午回来,这四五天也空闲了,能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