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日您和少东家来一块听戏的时候。”
柳芳菲猛然明白,为什么虞司宾对一起喝酒的那人遮遮掩掩了。父亲和他喝酒?为什么?而且还瞒着自己。
掌柜见她脸色瞬间变了,还以为她介意这玩笑话。想想也确实不妥,没敢再说,倒紧张得冒了汗,“在下是个粗人,有话得罪了姑娘可千万不要在意。”
这些话柳芳菲没有听见,恰好车夫已看见她,将马车赶到面前。听着马蹄声,她又想起这马车也是莫名的就来接她了。
前有马车来鸿胪寺,后有父亲寻虞司宾。两者放在一起,她忽然想通了。
他关心自己?
以为从未被他当做女儿,甚至她儿时那样嫌恶他,他恢复神智后也不亲近他,还大吵过。此后就形同路人了,她也一直将自己当做寄宿四房屋檐下的一个人而已,而没有任何身为柳家人的归属感。
坐上马车,车顶棚敲打着雨珠,咚咚作响。凌乱无节奏,一如她又起波澜的心绪,乱……
回到家中,换下官服,外头大雨已渐渐停歇。这种雨来得汹涌,去得也快。不过下了一场雨,也凉快了许多。
她问了下人父亲可回来了,下人答还没有,又道,“四爷每日早出晚归,估摸得晚些。”
说罢,还很快地看了她一眼。
柳芳菲也瞧见他看自己的眼神了,对啊,做女儿的不知父亲归家时辰,却连他一个下人都知道。
原来不是自己不被他当做女儿,只是她一直不承认那人是自己的父亲。
自己的事,他有留意着,可因往日间隙,两人不可能像父女那般亲近。她是完全将他当做陌路人,他却是面上冷,暗地还帮着。说起来,她才是最没良心的那个。
柳定泽不欠她和哥哥什么,他那样喜欢方青,却在两人中无故多了她和哥哥两个孩子。对他那样的人来说,哪里能接受?可即使不能接受,还是没有将她当做过路人。
她在窗前坐了许久,才发现自己才是冷漠自私的那个。
为何要羡慕柳雁有个好父亲,她分明也是有的。
只是她将那份亲情推拒在外,一切不过是她自作自受罢了。
雨已彻底停了,闷热也全然消散。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第11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