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司宾恼她这样污蔑心上人,躲开她要抓来的脏手,拔腿跑了。跑出巷子,愤然不已,“果真是疯妇。”他摇摇头,这一看,柳芳菲已用过饭从酒楼出来。又忘了方才她朝自己瞪眼的事,跑了过去,“柳司仪。”
柳芳菲顿了顿,见他跑的气喘吁吁,抿了抿唇,“你一直在这等?”
若是,连她也要感动了。谁想他摇头,认真道,“不是,没有一直等,去了一会那儿,见着一个疯妇人。”
都已要酝酿好的感动便这样不见了,只是愈发觉得他坦诚憨直,这样的人……可会骗人?她默然片刻,又往鸿胪寺走。
虞司宾见她没呵斥自己,高兴跟上前去,说道,“你进酒楼后,那疯妇也要跟进去,好在你家下人将她捉走了。我好奇跟了上去,那疯妇还嚷嚷着说是你娘。”
柳芳菲猛地一顿,抬眼看他,“嗯?我娘?”
这倒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正视自己,虞司宾俊白的脸上腾红,挪开视线说道,“对、对啊,她说她的钱被小白脸卷走了,想去找你要钱,可你爹不许她靠近你。所以都是你哥哥偷偷救济她,可钱实在太少,所以还是想找你。”他哑然失笑,“还说你一次给过她两千两。”
一件事对得上是招摇撞骗,可这每件事都是母亲才知道的。柳芳菲怔神,原来这么久没见她来骚扰自己,是父亲让人拦下的。可他却从来没跟自己说……再有,母亲变成疯妇了?被人将钱全都骗走了?
她怎会那样傻……一辈子都在吃男人的亏,到头来,还是被男人坑了一把,落得这样的地步。
人自贱而他人轻贱之,她不自爱,柳芳菲早已对这个母亲冷心。她努力过很多次要让母亲重回正途,可都做不到。最后她还利用自己,若非父亲查明,她早就被母亲卖了吧。
虞司宾见她脸色十分差,低声,“你怎么了?不舒服么?可要找大夫?附近有间医馆不错,要不去那看看吧?”
柳芳菲摇摇头,“不必。”
现在的她神色实在是奇怪,虞司宾迟疑问道,“那疯妇……该不会真的是你娘吧?”
柳芳菲屏气片刻,才道,“是,她是我生母。”
虞司宾愕然,“真的?”
“嗯。”她看看天色,说道,“我回鸿胪寺了。”
虞司宾见她神情漠然,更觉惊异,“你娘变成那个样子,你不去看一眼,还打算回鸿胪寺?”问了话,她却不答,依旧迈步,看得他莫名,“柳芳菲。”
柳芳菲头一回听他喊自己的名字,语调也十分不同,下意识就回头看他。
虞司宾说道,“再大的仇恨,那也是你娘呀。”
“她不是我娘……一个母亲,绝不会对女儿做出那种事。我也想做个好女儿,可只会愈发冷心罢了。”
虞司宾本来觉得哪怕是再大的恨,也不该恨父母。可柳芳菲似已哽咽,明眸瞬间泛红,却让他再指责不了。
他不懂她,很多事他都不知道。说是柳家小姐,可却明明受过很多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