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眼一亮,差点没将欢呼的话说出口,见嬷嬷眼一瞪,才生生改口,痛心道,“一定要求菩萨让圣上早日康健。”
——才不会这么求!
听了这事,她连床也不多待了,乖乖穿鞋穿衣,去给祖母请安。
圣上年轻时有太后垂帘听政,贤臣又多,所做的决策不能说十分好,但也未有不当。太后过世后,这两年圣上愈发喜好征战别国,国力受损,良臣上奏,被贬谪的也不少。连柳定义和齐存之这样的大功臣去劝,也被赶了出来。
所以新仇加旧恨,柳雁心底是盼着圣上早日归西的。
刚洗漱好,老太太房里就来了人,说身子不舒服,不用过去请安了。柳雁想了想还是过去,陪在一旁,她醒了便和她说话,等睡了继续陪在一旁。
不知不觉,她已长大,祖母却老了。白驹过隙,似乎也没过几年。想得有些惆怅,只盼祖母早点好起来,同她好好说话,不要再这样憔悴无力了。
柳翰也快到考科举的年纪,可心里没底,总觉书难啃得很。去问了方青,母亲答道,“至少要用功念念,方能无悔。”
自从父亲不亲近他,也不再拉着他玩,他便渐渐更亲近方青了。虽然她待自己不算太好,但也不冷淡。也曾有听闻,父亲清醒后,想将他们兄妹送走,也亏得方青,才能留在这。
正在凉亭念书,见妹妹要出去,起身喊她。柳芳菲往那看去,柳翰已跑了过去,“妹妹要去哪?”
柳翰生得十分像柳定泽,只是气势颇弱,文文弱弱的,若是不开口,几乎要让柳芳菲想起父亲痴傻时的模样,也正是如此,才愈发不想亲近这哥哥,“去赏鱼。”
柳翰也想去玩,可到底还是忍住了,笑道,“妹妹去吧,早点回来,别乱跑。”
柳芳菲就是厌烦他不管长多大,都要这样叮嘱自己。明明他才是那个一出门就欢天喜地,还常常不知东南西北的呆子。让他做自己的哥哥,柳芳菲心里着实不痛快。
从家里出来,她也不要下人跟着。一路拐道,才终于到了一个巷子门前。
这个地方她已许久没来过,昨日收到娘亲的信,说想见见她。她想了一晚,才决定过来。母亲想见她,也是挂念她了吧。
她也……挂念母亲了。
敲了敲门,下人开门迎她进去。
柳芳菲走到母亲屋前,又想起当年看见那男宠从这里离开的模样,心底已有些不适。下人禀报一声,她就听见有人往这跑来,门很快就被打开。来不及细看母亲,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出现,一把将她拉了进去。
她着实被惊吓了一番,等看清那人,才确信这确实是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