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知要怎么和他说清楚,他脑子里没好人坏人的分法,更不会为家族名声考虑,只知道对方可怜。越想就越不想劝,往日这事三儿媳会帮腔的,可这会……一想,不由对三儿子发了脾气,“你还不快将阿喜接回来!”
柳定康无端挨了母亲喝声,苦了脸道,“阿喜说若儿子去了,她便吊、吊死了去。”
老太太冷声,“连妻儿都接不回来,你还有脸说。若非你做了糊涂事,哪里会闹成这样。”
柳定康弱声,“可阿喜的脾气您也知道,她当真不会轻易回家的。”
老太太叹了一气,这三儿媳的性子确实不是他能劝回来的,去了那,要是被扫帚打出来了怎么办?岂非丢脸?仔细衡量,同李墨荷说道,“你是做嫂子的,素日也和她说得来,这两日有空,你就去劝劝吧。”
李墨荷还没跟老太太说明日回门的事,这放下妯娌的事先回娘家,好像也不太妥当。可婆婆开了声,只好应了。
夜里柳定义推了酒宴先行归家,免得被灌了酒,误了明日陪李墨荷回门的事。可途中又见着恩师,得了邀请,不得不随行,小饮几杯。
等恩师兴致去了,告辞出来,夜已全黑了,连更夫都已提着铜锣出来。回到院中,廊道灯笼高悬,屋里的灯火也还亮着。只是从窗前过去,没看见里面有人影,心想李墨荷已睡下,不过是亮着灯罢了。
推门进去,往里屋走去,确实没见她在窗前常坐的地方绣花,却见她坐在床边,拿被子遮了手脚,倚在床柱发呆。
余光见了影子,李墨荷方才回神,往前看去,见了那高大男子,便将被子掀到一旁“二爷”,随之起身。
柳定义瞧见那被褥下面的手,还抱着个暖炉,真是怕冷的。可那手上的红色却有些不对劲,不像是熏热的,低头细看,竟是在北城常见的冻伤,还不是一日两日的伤。明明是同床共枕的人,却是无意才发现,“你的手什么时候冻伤的?”
李墨荷将手藏在后头,摇头,“每年都如此,今年已经好多了,不碍事。”
“上药没?”
柳定义伸手要将她藏着的手拿出,她却又是一躲,“难看得很,二爷别瞧了。”
他并不听,还是捉了她的手腕放到前头,这手是热的,可却高肿,被挠得有些红,肉色可见,几乎要破了。他见过不少将士的手如此,深知会巨痒难耐。放了手去拿药箱,等拿到跟前,想起初次相见他也是拎了药箱,倒觉好笑,“我倒是成大夫了。”
李墨荷只觉这手丑得不行,几乎不敢伸手给他瞧,只好闭眼让他上药,权当掩耳盗铃,“四弟今早自己跑去外头了,您出门早,消息没传到那吧?”
柳定义见她腔调里并不紧张,知晓四弟已回,也没急问,“没有。”
“四弟安然归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缠着娘要接郑氏母子三人回来。娘不肯,又忽然要三弟把弟妹接回来。但三弟不敢,所以母亲就让我去劝劝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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