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樊赶紧陪笑,“带来了,尊您的意见,现场刻。”哎,老樊最是会察言观色的主儿,心里还不是骂死可意这造死犊子,到哪儿都这幅嚣张样儿,平常送麻将牌到客户家几时老樊想带他来,要不是今儿嘱咐说现场刻,领这耀眼犊子出来找事儿啊!
“先刻个幺鸡吧。”
“诶诶,”老樊开始拾捣东西,还一边小声吼那犊子,“快点儿呀,”
可意不紧不慢,盘腿就坐下,拿上老樊给他摆好的器具,低头开始专心雕刻起来。
你晓得,那几个女的眼睛就没离开他!这多得刺挠在场男人们的心呐!不更想把这小子撕咯。
老樊察觉出来了,他弯着腰一再催促,“快点儿,”
哪知这可意不着急,“快不得,雕坏了砸我招牌您赔啊,”
少爷这边边出着牌也是笑,“您让他慢慢的,慢工出细活儿。”“是是,”愈是这样,老樊愈心不安……
“对了,这小兄弟做牌好,打牌应该也不次吧,”少爷点了支烟说,“他不会,咱们小手艺人,靠这糊口,哪儿还真享受这些。”老樊一直陪笑说,“哟,瞧您说的,这有多大的享受,那街道里多少婆婆爹爹牌打得溜儿,人都不糊口了。”一边一个富家子儿接口说,少爷弹弹烟灰,“您老不着急,今儿难逢血月稀得日子,宫里听说都布置好了赏月呢,让这孩子跟咱们玩玩儿。这样,只来一个风,他赢了,我跟您五倍的工钱。”
老樊一听,心里就大叫“不好!”,却还没来得及推辞,就听坏犊子吭声了,“那要输了呢,”他也没抬头,手上还在细细拨弄,自他一出声,少爷眼色都变了,手里的牌往外一甩,望向他,“输了,您今儿得刻五副牌给我。”
老樊心里连连喊遭啊,五副整牌一夜给他刻完!那是要小犊子的手废了啊……
“好。是现在就玩儿,还是次等着我把手上这几个章子刻完。”
“兄弟是京里来的,”他腔调儿皇城根儿下的太明显,也更惹人恨!
“哪儿来的不重要,什么时候玩儿。”太洒脱了,那劲儿就是让着你,你说怎样他奉陪到底,可不气死人!
“请吧。”
乖乖隆滴隆,一桌儿的男人,全毛都竖起来了,个个儿跟要搞一架一样,氛围一下那个紧张!——老樊退后一步,心里已然两个字,完了。
他是劝不住了,总也是不管什么结局,这小子一顿揍是跑不了了。你想想,赢了,瞧这少爷的气量,会真给五倍钱?不给,这小子不得依吧,挨揍;输了,这小子骨气是有,肯定得给他刻,但,还是这少爷的气量,不得叫他“这么愿赌服输轻松刻”,末了,还是挨揍。总也是打个半死的结局,老樊就想好了,送哪个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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