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随意,祁月亮,祁太阳,挺好。”
银河见他没个正型傻呵呵的,懒得跟他争辩这些,反正生出来再命名也不晚。不过她是爱“月亮太阳”地叫,小太阳只要撑腿儿力气大了,她痛痛也会拍拍肚子笑着安抚,“太阳小哥哥,别打着妹妹了。”小月亮有时候翻身,她也会摸摸肚子,“小月亮要多吃点啊,妈妈今天吃的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不全给哥哥占去了。”瞧,还没出来,宠爱分明,也难怪女儿又乖又金贵咩!
肚子大,她除了常在庙里溜达溜达,也少出来了。银河又是个爱学习会打发时间的,光习读梵文、抄经书就够她修身养性占大半日了,再就是天儿好出来跟街坊们家长里短,着实惬意休闲。
这天太阳好,街坊们都出来晒被子,或者弹棉花做床新被子准备过冬。
现在人睡觉盖的被子五花八门,羽绒的,晴纶棉的,不知什么材料的;而过去的人盖的被子只有一种棉的,讲究一些的盖丝棉的。罔极庙边的老街坊守旧居多,还是爱盖最结实的棉被。
棉被有个朴素的标准,论斤。三至五斤的属于正常,低于高于这个重量的都不属于常态。天冷时一床被子如果不能御寒,就在被子上面再加上一床,没有的话就将大衣或者棉衣棉裤统统盖在上面。
棉被也有个缺点,时间盖久了就会变硬,板结了,盖在身上既不舒服也不暖和,简单治理的办法是趁着阳光充足,拿到院子里晒晒,晚上闻着晒了一天的棉被发出的“太阳味儿”舒服得很哩。
但棉被使用时间太久,晾晒就作用不大了,那就得从根上治理,将棉被重新弹一遍,整旧如新,这时候,弹棉花的生意就来了。
大街小巷都有弹棉花师傅支起的摊,多半是家庭妇女抱着被子去讨价还价,提各种要求。弹花师傅往往都点头答应,然后将旧被拆开,棉花套铺平,用他那张神奇的棉花弓将棉花“绷绷绷”弹松,有时还根据客人的要求添加新棉,最后再将弹好的棉花套罩上一层细如蛛网的纱网,本来寸余厚的被子膨松至三寸以上,客人抱着被子挡着脸,左右探头地高兴地回了家。
正好庙门口就有个弹棉花摊儿,银河也去凑了热闹,新买的棉花套,足足的新棉花,排着队等着弹床新被子。
街坊们见她肚子大站着等辛苦,叫她回院子里坐着,东西给她占着地儿,排到她了她再出来。银河遂捧着一本梵文经,靠在摇椅上大肚子晒着边看书边等。
忽闻外头一声“哦!”的惊呼,接着就是笑声。银河奇怪地往门口望去,接着就进来一个“棉花人儿”,银河坐摇椅上怔着,跟那人对眼儿,过不了多久,她也咯咯笑起来——是好笑,估计师傅那棉花弹崩了,这人也是倒霉路过嘣了一身!白哗哗的,像雪人儿一样。那些小孩子们最乐得很,跟着他旁边拍手跳,他身旁的随从看来又生气又着急,驱赶孩子们还得顾着拍他身上的棉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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