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倾城不确定了。
李绍明抱的那样紧,好像溺水的人乍然碰见一根浮木一样的紧紧抱住韦主子,而韦主子瘦削的身子在李绍明宽广的熊怀中也贴合的那样的自然跟熨帖,仿佛那个位置合该就是她的,韦主子的,不是她林倾城的。
他们之间,没有她林倾城半分的位置,一丁点,也没有。
倾城忽然觉得冷,那样的冷,寒浸浸的,侵入她的心肝脾肺,又有如一千万把小钢针,一下一下地扎进她的心里,扎进她的心肝脾肺里,那样细致的痛楚,密密麻麻的,芊芊绵绵的,温柔而细致地一寸寸的将她凌迟。
她的心痛的几乎要麻木掉,整个人都涩住了,只能瞧着眼前这一幅鸳鸯交颈图却一动也不能动,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双脚牢牢地钉在青金板砖上,分明是不想看的,可是头也不能转动,只能这样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幅画卷,只能看着。
他们抱了多久,倾城已经不知道了,只知道李绍明最后轻轻抱起怀中那个柔弱的身子,脚步稳健地朝外走去。
李绍明走的那样坚定,脚步声沉沉,带着无限的欢喜跟快乐,那样的快乐
韦主子半幅青光流溢的裙裾在倾城眼前划过,像是张开翅膀的萤子,带着展翅高飞的光芒,在她的脸上生生的抽了过去!
王爷韦主子细密而温柔的低语落在李绍明的颈项之中,那样的欢欣跟甜蜜,宛如初恋少女,她的眼神柔亮一如新抽出来的柳条,鹅黄而轻盈,像是春天的一个梦,一个让人永远沉溺而不愿醒来的一个清梦。
雕花门被李绍明打开,有光从外面照入,那样明艳的秋阳,前一刻还为了倾城而明媚,而现在却明亮的让她无法睁开双眼!
她忍不住抬起手来挡住这一阵明亮的光,再放下手的时候,屋子里赫然又是一阵空寂,只剩下她独立在房间之中,周围也只有不停随着秋风飘荡的白纱练,宛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就好像这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而时光也没有流动过,只是静静地凝滞在那里,不曾走动过。
倾城脚步忽然虚软起来,微微一抬脚,却发觉身上猛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她骤然回过头去,却见刚才韦主子跪的地方遗落着一个小小的荷叶莲心的荷包,她俯身捡起来,自然知道那不是她的荷包。
那么就是说,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而韦主子,确确实实的是被李绍明抱走了。
倾城心忽然抽痛起来,她紧紧握着那枚荷包,慢慢蹲下身子来,用力将自己的身体环抱住,抱得那样紧,唯恐一松手,发现这个世界上又只剩下她一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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