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河阳花烛本是河阳产的,支支如手臂粗,烛中灌有上好的沉香屑,其火焰明亮而香气清郁,在初秋的夜晚里用是最好不过的,如意公主儿那赏赐了有许多,估计今年都用不完,于是便给了她一些。
倾城知道,今晚如意公主必定会偷偷溜过来,否则她平日里也舍不得用如此好的河阳花烛。
她从袖中拿出那块羊脂玉佩,放在暗红大枣木梳装盒中收好,以便有机会能够归还,又拿出李世民给的藿香丸和清凉膏,心中不禁一阵怅然。
自己何德何能,现下竟然与王爷扯上了关系?早知如此,当初那盘棋,自己输给他便是了,倾城径自叹了一口气,却是在铜镜前坐下,静坐着出了会儿神,吃下藿香丸,便开始对照铜镜涂抹起清凉膏。
手如柔荑,十指如葱,林鸾沾了些清凉膏,效果便立刻显现出来了,所到之处,丝丝清凉渗透肌肤,泛红的脸颊在片刻之后恢复如雪嫩白,肿胀也很快的消了下去。果然极好。
吱呀一声,倾城房间的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一个小脑袋正往里探着,林鸾转头看去,这偷偷摸摸的不是如意公主是谁,只瞧她轻声道:倾城,我来看你了。
倾城收好那些物件,笑着走上去,关好屋门后,见如意公主只穿着单薄的素白小朵金丝木香菊柔纱寝衣,于是又转身回去拿了自己的白底绿鄂梅披风,给如意公主穿戴好之后,这才对如意公主施施然行礼道:主子,您怎么这会儿子倒是来呢?您今日本就受了凉,小心真的染上风寒呢!
如意公主四处瞅了瞅,见着屋子里没有其他人,这才跑到了倾城床上去了,笑嘻嘻地说道:不会的,我身子好得很,方才琳琅姑姑又给我端了碗姜汤,所以我才不会生病了,说起来倒是奇怪了,方才我坐在步撵上困得很,这会儿子倒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所以才来找你与我说说话呢!
先前,如意公主一旦睡不着觉就来找倾城秉烛夜谈,倾城早已经习惯了,如今倒也是见怪不怪了,笑着说道:主子若是要与我说话,怕是明儿又没精神,叫琳琅姑姑知道了,怕又该骂你呢!
听闻这话,如意公主却是无奈叹了口气,淡淡道:算了,我也被琳琅姑姑骂的习惯了,反正也不在乎再多一次。
说话间,她更是盖起了锦被,嘴里嘟囔着:你的床还是一如既往,硬邦邦的,坐得我不舒服极了。
倾城笑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软垫,道:主子身娇肉贵,自然不比得奴婢,奴婢从小便喜欢这硬床,这不,奴婢早早便准备了这团花软垫,虽不及主子那烟灰紫云锦坐垫舒适,倒也能不会硌着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