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小插曲并没能影响到那厢沈婴婴与万俟名扬的交锋。
只是当李照望回去时,沈婴婴已经走到了万俟名扬的身前,她拂着身前的衣摆,微微俯身,声音温婉而小意。
“夫君害怕吗?夫君苦心经营数年的东西,眼下却是被我一把火付诸东流了……”
她抬眸,眼中带笑,眼角却滑落了一颗泪。
“其实夫君若是没有拿捏住兄长,我也决计不会同夫君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是以夫君的性子,却又是不会将把柄拱手退还的。”
“一切,好似从夫君求娶我时,就已经注定了……”
书房内,大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书页和竹简。
半开着的门透出了点点火光落在沈婴婴的背上,有烟从门口袅袅而出。
沈婴婴的脸颊染着一层暖黄的边,那颗泪也就格外明显。
听到沈婴婴的话后,万俟名扬一开口,声音因为压着愤怒而十分地喑哑:“婴婴,你可有想过,离了我,你能去哪儿?现在回头,我能原谅你。”
沈婴婴从改名换姓,自请出族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回不去王家了,而她的兄长沈默月出于保护,是绝对不可能让她留在千秋派的。
外面世道正乱,她一介弱女子,该如何自处?
万俟名扬看似柔情,但到底只是拿沈婴婴做一个附庸看待罢了。
“你想多了,有钱,哪儿不能去?非要留在你这破地方,受你欺辱的好?”李照反手收剑入鞘之后,一边走过去把另外一边门给关上,一边嘲讽他道。
被讽刺了一番的万俟名扬刷的一下扭头去看她,眼眸里是深沉的黑。
门被关了之后,不光是声音听不到了,烟也一道被锁在了门内,只能依稀从门口的温度可以感觉得到书房里的火烧得正旺。
这房子建材显然整个儿都十分奇特,这么个烧法,却丝毫没有穿透四墙和屋顶,火势再猛,也仅仅局限于书房内部。
“夫君为婴婴着想,婴婴感激涕零。”沈婴婴屈膝一福,继续说道:“但正如李姑娘所言,天大地大,这世界总该有婴婴的一处容身之地,婴婴并非是离了夫君便不能活了。”
那厢尉迟双雅还在啜泣着,顾奕竹却是已经和薛怀翻身上了屋顶。
万俟名扬发出去的信号烟火叫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他们需要警醒一点,提防那些不速之客。
李照对于万俟名扬递进的情绪十分感兴趣,他就像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坚决而果断的沈婴婴一样,展露着惊艳和按捺不住的愤怒。
当然,愤怒更多的是针对李照。
“婴婴,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你即便是想要替沈默月拿走那几份书信,我们也不是不能商量的。”万俟名扬的额角有汗珠滚落,他眸光落在沈婴婴身后的青色大门上,不着痕迹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喉头滚动,“至于那书房里的东西烧了便烧了,我不会怪你。”
万俟名扬这种人,永远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