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热渐渐褪去,加之又落了雨,凉爽许多,于她而言正是出门的好天气。
桑榆先前来探病时,便已经留下了铺子的地址,离宁王府颇有段距离,需得乘车前去才好。南云坐定了,半挑了窗帘,漫不经心地看着一路上的景致。
天色略微阴沉,周遭的草木经了雨水后,更显翠色。
因着落雨的缘故,街上的人并不多,出摊的商贩们也都纷纷撑起了遮雨的布,卖花的小姑娘梳着双丫髻,并没撑伞,顶着个荷叶遮雨,篮中的鲜花溅上了些雨水,娇艳欲滴。
这些皆是再寻常不过,可南云却看得出了神。
及至马车停下,白芷轻轻地唤了声,提醒道:娘娘,咱们到了。
南云这才回过神来,她拂了拂衣袖,向外看了眼,而后吩咐白芷道:我自个儿过去,你不用跟着,回府去吧。
白芷一怔:这怎么行
旁的贵人出门,恨不得带上一众丫鬟伺候着,像南云这样的着实不多。
我是来同阿榆闲玩的,没什么妨碍,不用你跟着伺候。南云难得强硬了一次,你回府去,等到晚间过来接我就是。
没等白芷再劝,南云便扶着车厢,利落地跳下了马车。
见她执意如此,白芷也没法子,只得连忙将伞递了出去。
马车是在街巷口停下的,南云撑了伞,慢悠悠地向里走去,左右张望着。不多时,就见着了桑家的铺子,随即加快了脚步。
桑家开的是个杂货铺,卖的皆是日常要用的物什,此时虽还没正经开张,但东西已经置办得七七八八,货架上摆得满满当当。
南云尚未进门,就见着了柜台后面站着的桑榆。
桑榆拿了根笔,正在聚精会神地算着什么,眉头微皱,连南云进了门都未曾发觉。
南云收了伞,顺手放在了门边,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她跟前,瞥了眼。只见那纸上密密麻麻地记了好多账目,应当是近来置办货物的清单。
愁什么呢?南云含笑问道。
桑榆并没料到南云会突然过来,先是被吓得退了半步,手一抖,险些连笔都给扔出去。等到看清南云之后,她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哭笑不得道:你要吓死我外边还下着雨呢,你怎么说来就来,也没提前知会我一声。
南云将她这狼狈的模样尽收眼底,强忍着笑:想来就来了呗,哪有那么多讲究?
桑榆定了定神,将账单给收了起来,勾了勾手示意南云到里边来坐,又倒了杯茶水给她:宁王殿下肯放你出门,想来先前的病应当是痊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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