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自己过分,不觉得自己忘恩负义吗?!”
“住口!”
秦复腾地站起来将手中的茶杯摔在茶几上。
漂亮的瓷器在苏晓面前化作飞花,一片片锋利的花瓣从她眼前掠过。她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心中只有秦复。她冲到他跟前,慌乱地查看他有无受伤。
果然,他的左手衬衣袖子上有血迹。
苏晓如被五雷轰顶。那如烈火燃烧般的鲜血迅速召唤出那副心象:
……马路上都是血。父亲倒在血泊之中,身体被巨轮碾压成一团模糊的血肉,只剩一颗头颅。那颗英俊的头颅歪向一边,望着自己年幼的女儿。它青筋暴露,双目圆睁,微张的嘴汩汨流着鲜血,嚅动的双唇似乎对幸存的女儿说着什么……
失去至爱的痛苦瞬间涌上心头。
“血,这是血……”苏晓被吓得直掉眼泪。“你受伤了……”
秦复将她的右手腕抬了起来,说道:“是你受伤了。”
苏晓闻言一愣,接着看到自己的右手腕内侧,离青色血管只有一厘米的地方有一道长约十公分的伤口,鲜血正汩汩流出。这道口子显然是被刚才飞过的瓷片划破的。
不是他受伤,不是他,可怕的往事不会重演……苏晓悬着的心放下了。
“别哭,没事。”
秦复边说边给她抹眼泪。
及时雨般的何存知已拎了药箱过来。秦复接过箱子,亲自给苏晓包扎。幸运的是伤口虽长,但伤得不深,无须缝针。秦复的操作很熟练,也熟知如何使用各种药品,何存知只有给他打下手的份。
忙碌的两个人似乎都忘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苏晓抬头看向秦涛,发现这位一直静默站在一旁的年轻人,正用悲愤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一幕。在笔友时期,秦复常在邮件中感叹和儿子关系不好,苏晓当时就十分不忍。今天见到实况,更让她觉得这是一出悲剧。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两位温文尔雅的人开火?而她,极有可能加剧了父子间的恩怨。
负罪感使苏晓抽回正被治疗的手。
“别动。”秦复抓稳她的手腕。“再坚持一下。”
伤口已经上好了药,他正在绑纱布。苏晓不想让秦复在秦涛眼前如此照顾自己,所以她仍是退缩。
“怎么了,是疼吗?”
秦复一时顾不上秦涛,所以不理解苏晓的反应。一旁拿着剪刀准备剪纱布的何存知却看得分明,她向秦复使了一个眼色。秦复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秦涛,什么都明白了。但是他直到伤口包扎完毕,何存知将所有东西收走之后,这才开口跟儿子说话。
他冷冰冰地对秦涛说:“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秦涛深吸一口气,失望地说:“从前妈妈常对我说,你根本不爱她,我当时总是不信,以为那是女性的多心。现在我懂了。”
秦复瞪着他问:“你又懂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