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复说着走过来帮她把一缕发丝捋到耳后。苏晓想起小时候扎辫子,两鬓总有许多碎发碍事,苏敏只要看到都会帮她捋好。
“说来惭愧,我连这样一个小玩具都没送过你。”秦复苦笑。“晚上和蕴华吃饭,她还拿这件事笑话我呢。”
他果然在车上,果然是去春江。但她没有想到,他是去和谢蕴华吃饭。
丈夫陪红颜知己,妻子见初恋情人。他们这算什么?
“不必这么想,我也没有送过你什么。”苏晓心里难受,表面还得若无其事。
他饱含歉意地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就这一句话,苏晓便败下阵来。她脱口而出:“如果你真觉得委屈了我,明天就带我出去玩,我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秦复很意外:“你那位朋友呢?不招待人家了?”
“不管他了。”苏晓是真心的。“工作也先扔一边去。”
他却十分遗憾地说:“可惜我没有时间。明天要出差,要去外地开个重要会议。今晚临时决定的。”
苏晓一愣:“出差?”
“嗯,明天一早就走。”
他仍旧是那么温和,平静,没有任何异常。难道他看不见她近日的变化,看不到她和程明远,甚至看不见今晚她的精心装扮?不,不可能看不见。他是视而不见,不当回事。所以他去和谢蕴华吃饭,去出差,由得她和程明远胡闹……
苏晓突然觉得自己的计划可笑极了。她太瞧得起自己了!秦复到这个地位,什么女人没见过,什么局没遇到过?她算什么?难怪他根本不碰她……
伤心与挫败击垮了苏晓,令她的理智与思想双双停摆,她几乎摇摇欲坠。
“晓晓,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累了。我要去休息了,祝你出差顺利,晚安。”
苏晓搪塞完便头也不回地逃回房间,丢下满脸疑惑的秦复。
“昔日横波泪,今成流泪泉。”
一进房门,苏晓的眼泪便扑簌簌掉下来。她倒在床上,像小时候怕被母亲发现那样,紧紧咬住被子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她想起了程明远今晚送她的那只兔子。她腾地起床,找出自己修头发的剪刀,把这兔子一刀一刀剪成碎片。兔子的眼睛裂开了,鼻子掉了,嘴巴烂了,耳朵断成几截,四肢分离了,圆圆的肚子上开了好几道口子,里面的填充棉絮像内脏一样涌了出来……
看着满地狼藉,苏晓发现,她的心理发展其实是停滞的。她始终没能从那些创伤中走出来。程明远如此,苏敏更是如此。
那残忍的心像又浮现在眼前:
……马路上都是血。父亲倒在血泊之中,身体被巨轮碾压成一团模糊的血肉,只剩一颗头颅。那颗英俊的头颅歪向一边,望着自己年幼的女儿。它青筋暴露,双目圆睁,微张的嘴汩汨流着鲜血,嚅动的双唇似乎对幸存的女儿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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