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夫君不是寻常人。他有雄兵铁腕,只要保住性命,登临帝位是迟早的事。帝王之心深不可测,阿嫣,这般冒险值得么?”
值不值得的,阿嫣其实算不清楚。
她只是不想让谢珽有闪失。
一辈子太长,往后如何谁都说不准,但她相信谢珽,相信他抱着她闯过箭雨时,不计生死的爱护之心。
她笑了笑,眉间竟自浮起温柔。
“我愿意为他一试。曾姑姑,在我的心里,他和祖父一样,都是最要紧的人。重于一切。”
声音不高,甚至是云淡风轻的。
曾媚筠却有点怔住了。
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十分清楚先太师在阿嫣心里的分量,重于世间的任何人,甚至包括阿嫣自己。
她没想到阿嫣竟如此看重谢珽,却感觉得到这温柔言语里的深情。
半晌沉默,曾媚筠终是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试试。”
但愿这孩子飞蛾扑火、孤注一掷般的感情不被辜负,但愿她的用心、她的期待、她的信任,全都值得。
……
药性确实极烈。
阿嫣不像谢珽那样身经百毒,在初试的那晚就十分不适。
好在曾媚筠极为谨慎,一点点循序渐进,给了她慢慢适应的时间。伸腕诊脉时,曾媚筠比阿嫣自己还要清楚身体的变化,待两日之后便摸清了底细,而后停了药,一面给谢珽解毒,一面为阿嫣调理。
夫妻俩躺在榻上,各服汤药。
曾媚筠几乎衣不解带,最初的几个日夜时时守在阿嫣身边,生怕出什么岔子。
所幸医术精湛,分寸拿捏得妙到毫巅。
而给谢珽的药亦有惊无险。
五日之后,阿嫣除了脉象仍与寻常迥异,脸上已瞧不出任何异样,气色、胃口、睡眠皆与寻常无异。谢珽则渐渐清醒,体内停留甚久的毒被一点点的拔去,慢慢开始吃饭、下地,问事,脸色也有了好转,偶尔夜间拥睡,还能将阿嫣揉在怀里调戏会儿。
阿嫣怕他担心,下了命令,不许徐曜和周老透露一星半点试药的事。
那两位岂不知谢珽的性子?
若得知王妃冒险试毒,他们却没阻拦,怕是脑袋就要搬家了。偏巧事情是姑侄俩商量好了先斩后奏的,周老和徐曜得知时阿嫣已初试药性,无从挽回,便只能依命瞒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