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说,过年要长这么高!”谢奕往脑袋上方比了比,语气不无得意,“祖母院里的灯笼还是我挂的呢。”
说话间跳跳蹿蹿,想去够府门的灯笼。
一看就是玩得意犹未尽。
阿嫣瞧着莞尔,便听武氏笑道:“好了,快进去吧。你们这趟绕得太远,府里都担心坏了。近来你祖母喝了药嗜睡,晌午不好去打搅,咱们先去用了饭,再去给她报平安。”
说话间,众人进了内院花厅,仆妇迅速摆饭。
玉露和卢嬷嬷也来了,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到府门前去,在花厅里焦灼等着。
见阿嫣安然归来,毫发无损,两人眼里都快高兴出泪花儿来了,又不敢在人前失态,只噙着笑殷勤伺候。
饭毕,谢奕母子和谢淑各自回院,武氏则屏退仆从,带着夫妻俩进了旁边暖阁。
窗畔腊梅盛放,屋里炭火暖热。
这趟入蜀的曲折与收获,谢珽早已遣人递信于武氏,好叫她和贾恂等人安心。武氏纵知其中凶险,瞧着夫妻俩都已无恙归来,自不会多说什么,瞧着阿嫣气色虽佳,脸蛋却比走前消瘦了些,心疼得很,只问她可曾受委屈,路途颠簸后要不要请医调理。
阿嫣只说无妨,身体亦无大碍。
末了,谢珽又道:“魏州这边没张扬吧?”
“这种事谁敢张扬。”武氏最怕的就是谢珽不在而后方生乱,当日与陆恪搜捕陈半千时,就已压着风声,对外只说王妃身体不适,仓促回府调养。等谢珽折道剑南,只派徐寂携书回来后,愈发提心吊胆,半点风声都没泄露,只跟贾恂、谢巍和陆恪透露内情,旁人一概不知。
至于裴家人,原就酿成大错生怕获罪,得了武氏吩咐后,更不敢多说只字片语。
随后,陆恪奔赴陇右准备接应谢珽。
她和谢巍则坐镇后方。
“阿嫣许久没露面,难免有人问起,我也说有要事去办,没人敢打探。不过你们既在岷州露了面,且调的人手不少,日子长了终归瞒不住。”武氏不在乎虚名,但自家王妃被人设计掳走,传出去终归引人恐慌。
谢珽却已想好了由头。
“事情瞒不住,背后缘故却没人知道。”他徐徐斟茶,给婆媳俩各分一杯,眉宇间已恢复惯常的沉着威仪,“魏津一称帝,明眼人都能看出日后的局势。皇帝昏聩、失尽民心,谢家自不能坐以待毙。剑南与我比邻且心怀鬼胎,大举用兵前,须及早除去隐患。”
“所以——”武氏微怔。
阿嫣笑而提醒,“所以捉了周希远。”
这两者一串,武氏顿时恍然。
“所以阿嫣不是被捉走,而是以身为饵!”武氏领会谢珽的打算后,顿时抚掌大笑起来,“陈半千与剑南合谋,欲挟持王妃,咱们将计就计,让周希远误以为诡计得逞,亲自来迎。趁他得意忘形,掉以轻心的时候,咱们里应外合,反手将他劫来!”
“而后以周希远为质,换剑南丰厚赋税,拱手称臣,早早的摆平隐患。”
这般解释倒是颇合情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