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似乎没人在,静悄悄的。
他暗自诧然,才要去梢间里寻阿嫣,经过精雕细镂的拔步床时,却见她已经上榻睡下了。
屋里烛火半昏,锦被换成了鸳鸯戏水的,她满头青丝拖曳在枕畔,背影微微蜷缩着。屈膝上榻,探头过去一瞧,就见她双目紧阖,脸色微微苍白。
谢珽心中微紧,低声道:“不舒服?”
“嗯?”阿嫣眯开条眼缝。
谢珽钻入锦被,倾身过去时胸膛几乎将她笼罩,“脸色不太好,睡觉又蜷成一团,是生病了?”
“就是有点累罢了,无妨。”
阿嫣没好意思说月事,只将怀里的汤婆子抱紧,挤出点笑意,“夫君快睡吧。”而后忍着一阵阵袭来的幽微疼痛,缩成虾子。
外面雨声更浓,细密敲打竹叶。
仲春的时气已颇暖和,屋中炭盆撤去,寻常睡着不觉得凉,然而今夜阴雨骤寒,哪怕玉露特意换了厚锦被,小腹处却像是被雨水泡着,疼痛断续不绝。尤其是汤婆子渐冷,没了暖热之后痛感便尤为明显。
她睡不着,捂住小腹轻轻翻身。
男人的手便在此时覆上了她的额头,没觉出发烫,便拿指头碰了碰她手臂,“睡不着就抓着我。”见阿嫣没吭声,竟自握住她的手。这一摸,才觉得她指尖比平常冰凉些,并非被窝里焐暖的样子,不由睁开眼睛,“真病了?”
“没生病,就是有点疼,女儿家每月都……”阿嫣低声说着,觉得他那只手实在暖和,有点贪恋的将另一只手也覆上去。
谢珽五指微缩,心头随之跳了跳。
闺帏之事,他多少知道一些。
觉出少女的羞窘与尴尬,他闭上嘴巴,只往里挪了挪,毫无征兆的伸臂将她勾进怀里,令她的后背贴在胸膛。
常年习武的人,血气方刚,身体像个小火炉似的,隔着两重寝衣都能觉出暖热。窗外寒凉的雨气似被隔绝开,暖热蔓延至全身时,阿嫣因寒凉疼痛而蜷缩着的身子终于舒展了些。只是小腹处仍旧不舒服,打着结一般,痛感幽微不绝。
谢珽的手无师自通的搭在了她的腰上。
“是这里痛?”
“小腹。”阿嫣觉出他掌心渐热的温度,整个人被男人的气息包裹时,暗夜里无端有点心跳凌乱。她不太自在地往外挪,察觉谢珽的呼吸不似方才平稳,刚想说抱着就够了,谁知那只手游弋往下,就往她小腹上贴了过去。
阿嫣大惊,忙将那只手按住。
谢珽动作微顿,旋即低低的笑了起来,“慌什么,怕我吃了你?楚嫣——”他堂而皇之的将手掌捂在她小腹,热腾腾的暖意自掌心渡去,充当取暖的小火炉。头颈相贴时,气息也随之挪到了耳畔,“我是瞧你冷得可怜,才帮你焐焐罢了,没打算做别的。你这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莫非你以为……”
昏暗床帐里,他瞧着少女渐而泛红的耳廓,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