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河东动荡,王府根基动摇,祖母觉得,如今这局面是好是坏?”
极沉静的语气,令神色都凝重起来。
老太妃不知这些内情,闻言大为惊愕,颤巍巍地站起了身,“此话当真?”
谢珽沉目不语。
老太妃心里却天翻地覆。
她虽没武氏那等眼界,这些年偏狭自私了点,到底没糊涂透顶,知道以谢珽的性情,这种事上不至于胡说。
若果真如此……
她满面惊愕,拄着拐杖站了半天,才迟疑着道:“如此说来,楚氏倒有功于王府?”
“是。”谢珽毫不迟疑。
——尘埃落定后,谁都无从推演假设的事。但司裕那种神鬼莫测的身手,确乎顶得过五六个暗卫的能耐,这一点上谢珽深信不疑。仅凭这点,阿嫣便已帮了大忙。
老太妃心头剧震,退了两步,坐回方椅之中。
漫长的安静后她终于抬起了头。
“既是如此,劝桑之礼就由她去吧。”
“不止劝桑。阿嫣的心性品行,当得起王妃之位。大哥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祖母若仍囿于最初那点成见,会令家宅不安,终至祸患。往后还望祖母抛却成见,善待阿嫣,切不可令后宅离心离德。”
“哪怕她是京城来的?”
“不论来自何处,她都是我的妻。”谢珽答得笃定而郑重。
老太妃一怔,好半晌才道:“我知道了。”
……
照月堂的这番祖孙对话,阿嫣自然无从得知。
她跟谢淑同行一段,逗了半天卷毛小黑后,便拐向了外院。
——去找司裕。
昨日既说要为他践行,阿嫣回来后便让卢嬷嬷安排今日晌午的菜色,想着好聚好散,送走这位屡屡救她性命的朋友。
谁知到了客院,却不见司裕踪影。
进了屋,桌上却压了张纸条。
阿嫣取了来看,上面唯有六个狗爬一样的字。
我走了,不用送。
且不是拿寻常笔墨写就,而是用了不知哪里寻的黑炭,虽字迹粗糙,却清晰可辨,跟从前司裕在她跟前描过的鬼画符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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