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珽耐着性子答了几句,甚至一改往常的清冷姿态,让郑家母女也瞧瞧另一份礼物,直令郑吟秋受宠若惊,面色甚喜。谢珽抽空拿余光瞥过去,就见阿嫣端正坐在铺了锦罽的椅中,正慢慢磕蜜饯,漂亮的眸子静静眨巴,一副坐着安心看戏的样子。
与他的期待大相径庭。
谢珽忽然就觉得有点泄气。
自家夫君对旁的女子和颜悦色,她竟半点都不放在心上?军中那些前辈不是都说女人心眼如针尖大小,见不得自家男人跟旁的女人过从亲密,话都不让说两句么,怎么到她身上却好似不为所动,甚至有心思吃蜜饯,仿佛事不关己?
胸口隐隐气闷起来。
谢珽拿过仆妇端来的茶水啜了两口,见阿嫣迎着他注视的目光温柔笑了笑,只能暗自叹气。
算了,她嫁来未久,还是个小傻子。
还是慢慢来吧。
毕竟他也是头回手生,这种事做起来不得要领。
小心思既已消去,谢珽懒得再搭理郑家几位脂粉香气扑鼻的女眷,只以事务未清为由,同老太妃告辞。经过阿嫣身边时,却将岿然身姿稍驻,轻勾了勾手,“你跟我来。”
阿嫣微讶,起身同他出了照月堂。
第39章 心迹 这男人还算有点眼光。
庭院里风吹得清寒, 凉飕飕灌入脖颈。
阿嫣缩缩脑袋,戴上了帽兜。
夫妻俩出了照月堂一路往东南走,谢珽并没去春波苑, 而是带着阿嫣到了揖峰轩。寒冬时节万物枯凋, 矮丘上草色秃黄,唯有墨色的松柏迎风高耸, 遮出参差树影。
阁楼安静矗立,门扇虚掩。
阿嫣在拿到谢珽金口玉言的通行之令后, 曾来过这里两回, 将里头藏着的满架泥塑尽数看过, 尤其是惠之大师的那些, 无不仔细观玩。
这会儿被谢珽亲自带过来,她稍觉疑惑, 不由侧头道:“是这里头新添了泥塑吗?”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谢珽说着,推开门扇引她入内, 走到正中摆着的宽敞长案跟前。
上面零散堆着泥块、彩漆等物,居中是个刚捏成的簪花仕女。
泥像约有一尺之高, 捏得骨肉匀称, 身量修长, 连同衣衫、发髻和首饰的纹路皆刻画得细腻。她手拈花枝, 侧头笑瞥远处, 眉眼神情无不生动逼真。整个泥胚显然花过不少心思, 阴干后涂了底粉, 细致而毫无瑕疵。
阿嫣捧在手里瞧了片刻,眼底忽而焕出亮色,“这不会是殿下抽空捏的吧?当真是活灵活现, 形神具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