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姑娘转着手里的杯子,思量阵子,点头,“也是,我是个欠人恩情不还不舒坦的性子,沈大人替我瞧病, 我心里头感激, 只是他分文不取,我想着,同她娘子说一说, 送些东西给她娘子,也算是偿还这个人情。”
允淑听罢客气道:“不用的,沈医官他行医救人,这是本分, 不用挂在心上。本官听闻说, 姑娘幼时并不在将军府长大,是最近才认了亲的?”
临近年关,青绮门在包厢都供上了炭盆子,徐寿娘突然觉得冷似的打个寒噤, 捡起块碳撂进去,火舌翻滚,她靠着暖手,没接允淑这话茬,搓搓手腕子,提起桩喜事儿来。
“大人在长安城待的时间长,我人生地不熟的,这回到长安来,阿耶面圣是一件事儿,还有一桩是为了给我找夫家,说起来,今儿要去相看陈阁老家的公子,大人可知道这个人么?”
沈阁老家的公子,允淑自然是知道的,上月还在提刑司蹲了两天,是在她这里有案底的人。
允淑是个实诚姑娘,惯来不会说谎话,上次骗长生心里还一直存着些愧意,索性干脆直白道:“那陈如风不是个可托付的,你倒不如不去相看。”
徐寿娘笑,“可答应了阿耶要去瞧瞧的,若不去,又没旁的地方叫我拖延时候,唉,可怎么才好?”
她不能把这么个姑娘往火坑里推,思量半天,觉得还是要带着这姑娘在身边照看的好,只得道:“你去相看陈如风,倒不如跟我去瞧瞧二姐姐,不若就同我一道儿罢,整好我也想不出回去怎么同畅哥哥回话。,他若问我去了哪里,有你在,我也可搪塞一下。”
徐寿娘问,“真的?”
横竖徐寿娘是去拜谢的,她也不担心什么,便点点头,“哪有不真的?走吧,时候也不早了。”
徐寿娘喜道:“李大人可真是帮我大忙,回头阿耶若是问起来,我也有话可搪塞了。”
两人结伴从青绮门出来,奈奈和徐寿娘的女使欢鹂双双来扶自家主子。
乘马车一路出长安城,到了城郊地界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户农院子,外头守着一队锦衣卫,锦衣卫都是东厂拨过来的,打头的卫官认识允淑,过来给她揖礼,问道:“夫人,您怎么过来了?”
她说过来瞧瞧二姐姐。
锦衣卫面面相觑有些为难,“夫人,您过来,掌印大人可知道?”
她是偷偷过来的,若是被他知道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吵她的。
奈奈忙掏银子塞给锦衣卫,道:“这位锦衣卫大哥,掌印大人自然是知道的,若不然,夫人怎么会知道人在这儿呢?您行个方便罢,到底里头那是夫人的嫡姐,掌印大人的姨姐儿,哪能是真不让看的?”
锦衣卫把银子推回来,没收,只道:“咱们给掌印办差,不敢贪图钱财,既然掌印知晓,夫人请便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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