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所谓,管着朝廷上上下下百多道奏折,哪个参过他的折子没经过他手的?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也没什么用。
“老大人到了年纪,也该退隐回家养老了,”他撇撇茶沫子,撂了话,“明儿就收拾收拾告老还乡罢,至于那个陈……”
言青和接话,“陈如意。”
“哦,对,陈如意,不是请求官家贬他去淮水吗?准了,往后这样的事儿,很用不着去惊扰官家,东厂一样能处理。”他搁下茶碗,起身扫了一眼底下的官员,“成,咱家话都带到了,剩下的,言督主看着安置吧。”
言青和起身恭送他,留下来处理后话。
外头一堆棘手的事儿等着处理,头一桩要办的就是李允善,他还得瞒允淑一两天,等成了婚再仔细与她说明白了,她是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把李允善找了回来,半生的苦楚都搭在上头了,这会子突然跑去给她说,她的二姐姐李允善不是个好人,这一时半会儿的,叫她怎么接受的了呢?
廷牧机灵,一猜就猜透了他想的什么,试探的问他,“主子,您看要不这样办能成不行?”
他敲廷牧一个暴栗,“你又有什么坏水了?说,别卖关子。”
廷牧嘿嘿一笑,“这么的,您指定记得。之前大姑不是在城外住的个农家小院么?就是您带小七去过的那桩,头前大姑身份兜不住的时候,您给允老头安置了新地方,这院子就空出来了,也没个人住的,回头奴才着人把那儿再收拾收拾,沈家娘子安置到那里去。就给大姑说,沈家娘子去沈家远房亲戚家走动了,十天半个月的归不得,这么大姑也放心了,您这大婚也就安稳过去了,剩下的,回头再说。”
他思量一阵儿,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掰掰手指头,也就三天时间了,他等不得,便点了头,“这事儿你亲去办,派人看严实了,沈念那边你去说项,等喜事儿忙完了,再另作打算。”
廷牧开心呢,连连点头,呵腰去办了。
初八一早儿喜鹊叽叽喳喳的蹲在临水照花府邸的桂花树上,也来凑了个热闹。
允淑盖着大红盖头,十里红妆,喜娘牵她跨了火盆,把红绸子交到冯玄畅手里去,冯玄畅弯腰瞧她,凑她耳边嘀咕,“夫人,咱们得拜天地了。”
允淑脸一红,嗯了声。
两天前廷牧送到承恩园一应彩礼,新打造的镯子和珠钗,凤冠霞帔,还给她带了话儿,说二姐姐走远房亲戚去了,赶不回来她出门子,她琢磨着,就是二姐姐去走远房亲戚了,来给她通信儿的也不该是廷牧,廷牧倒是惯会给自己找理由,说是出宫的时候碰上沈念,沈大人说这几天要出诊,也是没空过来,才叫他捎话的。
她也没多想,那天提刑司断了公案,回到府上来没瞧见长生,还听说她府上发了丧,有些晦气的不行,问府上伺候的人是怎么回事儿?
伺候的人异口同声,都是说没有的事儿,说只是大殿请来了个唱曲儿的。
她觉得蹊跷,倒是正主庭降亲来同她说,是长生想听元曲了,见着他了放心了,也没留个话儿,回王府井去了。
奈奈总是宽慰她,问什么也问不出来,奈奈跟她时间长,不是会坑她的人,她也就放宽心了,安心筹备成亲用的小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