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煦被押过来,他跪地上梗着脖子看言青和,“哥,你叫他们把我放开,我是你亲弟弟,咱们言家指着我传宗接代的,你给我捆伤着了可怎么办?”
言青和揉揉脸,盯着言煦好半天没说话,他轻轻仰头,仿佛透过屋顶能看到哥俩小的时候,他是太惯着这个弟弟了,惯得越来越不像话,越来越纨绔,以至于惹出来大祸,还沾沾自喜。
“言煦啊,咱们爹妈死的那一年,你三岁,我七岁,为了养活你,我把自己卖进宫里当了太监。我知道你心里从来没看得起我这个当哥哥的,我不是个正经男人,言家在我身上没了指望,就剩你一根血脉,这些年我纵着你惯着你,都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今儿你长成人了,也出息了,找到女人生孩子,言家下辈也有根苗了。”
言煦听着喜不自胜,那是,言家可不就他这一根苗子了么,他得意,“那是,你的银子理应是我的,你一个太监要那么多银子有什么用的,也没人继承,膝下无子,往后还不是得靠着我?”
言青和坐下来,冷笑一声,“冯玄畅给你说的这些话儿罢?不错,我有你这样的弟弟,是我三生有幸,合该对老天爷感恩戴德才是。”
是他把人养歪了,也怪不得谁,爬到他这个位置,要不是心里还留着当初那点不愿舍了的血脉亲情,还留言煦可劲儿给他造作?这人该黑心的时候,就是得黑心的,别管挡在前头的是谁,就是亲爹挡了路,那也不行。
言煦站起来,抖抖被捆着的手,“快叫他们给我松了,没事儿绑我做什么。”
“你媳妇儿肚子里的种,往后就管我叫爹爹了,今儿甭管你是谁,我都得送你上路,言煦,舍你一个,保全整个督主署,保全你妻儿,值了。”言青和目光凝结了下,眸色突然幽深,“来人,把言煦拖出去,打死了,准备张席子裹了送寿王府上去。”
侍卫踌躇起来,没人敢动。
言煦瞳孔一阵收缩,慌了神,“言青和,你要打死我?你打死我对得起言家列祖列宗吗?对得起爹妈吗 ?言青和你不能打死我,言家还指着我传宗接待,你不能。”
言青和切切咬牙,“打死你,把你的尸体交给寿王,就还能保住言家的血脉香火,不打死你,那就是万劫不复。要怪就怪你听了冯玄畅的蛊惑,蠢货,我言青和竟有你这样的蠢货弟弟,他这是杀人诛心呢,借你的手毁了我,半点退路都不留,好狠的手段。人人都说我言青和黑心肝,那冯玄畅比我黑心肝千万倍,太子倒台我没了依靠,官家那里满心满眼都是姓冯的,福王也是几次三番拉拢东厂,西厂无人问津,我费尽心思转投寿王,你跑去人家门上跳脚,我若将人都得罪干净,这禁廷还有我活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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