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不知谁起了头,嘤嘤嗡嗡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起话来。
“我原是庆云宫莲弋夫人跟前伺候的,官家自从修了道后,已经多日未曾来看过我家主子,主子心气儿不顺了,瞧着我碍眼,就赶出来做了填补医女。”
“我是无极宫里的宫娥,太子被软禁没指望了,人得为自己谋生路,宫里走不下去,就到外边来闯闯呗。”
“诶?你原先在哪伺候的?瞧你是咱们这些人里年纪最小的,也是生的最俊俏的。”
有人问允淑,允淑攥手尴尬笑笑,“我是个下等女使,识得些药草,主动求着来的。”
车上一片唏嘘,“咱们都避之不及,来的十分不情愿,看你是年纪小,不知道瘟疫到底多可怕,才这样胆大。”
她只憨笑着,也没答话,坐她身边的医女看看她,小声问,“你识得药草?”
她说是,识得一些。
医女点点头,“我叫秦艽。”
允淑说,“是治风湿的药草哩。”
秦艽笑回,“对,就是治风湿的药草,叶子很宽很长的,根入药那个秦艽。”
她果然没说假话,是个识得药草的,秦艽搡搡她,“我是沈御医跟前的伺候医女,这回沈御医也来了的,就在前边医官们的车上,往后你跟我一起吧,你懂些药理,比她们懂得多些,可以打下手一起配药。”
允淑啊一声,迟疑道:“不然……其实……我懂的也不多的,还是不用了吧?”
去沈念跟前打下手,她绝对没有那么想不开事儿!
死都不去!
瞧她反应这样大,秦艽似乎明白了原因,开解她道:“你别听他们以讹传讹的话,沈……老师他脾气很好的,说话温和从不发脾气,只是人看上去太板正了。”
允淑捂脸,心道这是沈御医板正不板正的事儿吗?就是同李侍郎大人那样不板正,我也不能去,这是攸关能不能偷偷溜走的大事儿。
聪明人绝对不会冒这种险的。
想了一圈,她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成不成,”她牙一咬,编出个不成器的谎话出来,“我爱慕沈御医许久,站在意中人眼前这种事儿,”脸一红,对着手指嘀咕,“奴做不到。”
秦艽一脸的愕然,“原本就知道爱慕老师容颜的姑娘多,今儿见着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