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寰那日拦着他,说大监大人身边的女司,是前节度使家的姐儿,他心里有些愕然,也不太相信,毕竟那时候查高金刚,他可是掘地三尺把高金刚身边的人都摸透彻了,不太有漏网之鱼的可能。
本来这桩事他也没往心里去,觉得是个想往上爬的女司,故意在他跟前露脸胡说的,可巧就巧在人突然就说得了肺疾送出宫了,他觉得事有蹊跷,去桩子上看,没这号人。
女官丢了,宫里压得严实,尚仪署跟没事人一样,他不想起疑心都不成。
暗地里着了人去宁苦查,眼下还没信儿,他捏捏酒盅把一口辛辣闷了,抹抹嘴,道:“酒也喝了,喜也道过了,咱们走。”
他起身,背着手,心道等人从宁苦回来,就不信我拿捏不住你冯玄畅,不是说冯家的人都死绝了,没得软肋么?
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廷牧眼梢挑着,目送言青和的背影离开,回头同桌上喝酒的朝官揖礼,“各位大人喝着,奴才先告退,各位尽兴。”
几位朝官客套着,“小公公自便,咱们不用陪酒,且去罢。”
廷牧回来跟冯玄畅禀话儿,“言青和果然查了青寰,您料得丁点儿没差,我看他是在意了青寰说的话,这女人死了也叫人费心。”
冯玄畅往水池子里撒一把鱼饵,转身一笑,“跟得了好玩意儿似的,指定是派人去宁苦查人去了。”他闲闲操着手,“把言煦收拾收拾,给他送回去吧,久别重逢,哥儿俩抱头痛哭上一回,也好让他断了念想。”
廷牧说是,这就着人去办。
他嗯了声,“允淑也快下值了,你叫人去接她过来,皇庄那边给李葺递请帖了么?”
廷牧回,“递了,回信儿说今晚过来,现在府上人多,不清净。”
李葺考虑的深,这么回最妥当,回来大门一关,没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说起话来也放心。
他摆摆手,“外头吃酒的,有多少新提携上来的?”
“大理寺卿举荐上来的共五人,都是明事理有才气的,秉性骨气叫人挑不出什么。”廷牧低头思虑一阵儿,“齐相国被撸了官,填补空缺的是肖遇,这个人是寿王的人,至于州牧,是个偏远县里提上来的,奴才亲去见了人,这人秉性古怪,不过依奴才看,倒是个可堪用的。”
他坐下来,示意廷牧细说。
“这人和您是个本家呢,巧了也是姓冯,没准往上追述个渊源,是一根支上的,奴才送了些贺礼给他,他只收了您亲选的八本批注过的厚重诗书,其他的金银细软尽数退了回来。”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