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金刚面色死灰,花白的头发蓬乱在额前,颤着没说出来话儿。
狱司也不停着,又拿起块烧红的烙铁,啧啧,“ 这玩意叫烙刑,您在宫里行走的时候,应该也听过,这玩意儿好,图案可精美了,将它烧红后,烙在您身上,那肉滋啦啦的,飘着香味儿呢,保管您闻了自己个儿都想吃。”
高金刚抖得跟筛糠一样,“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我年纪一把了,犯不上临了再让人这样糟践身子。”他颤颤的,“我那干儿子如今在官家跟前当红着呢,你们留着些情面,回头我那干儿子记你们的好。”
两个狱司互相看一眼,笑,“咱们言督主可是在官家跟前更得脸,要姓冯的记什么好儿?”
他们嗤笑,“高中侍在牢里待糊涂了,您那干儿子手里没实权了,咱们劝你把言督主想知道的事儿都说清楚了,言督主办着齐相国的案子呢,您识时务,就把知道的都说了吧。”
高金刚一脸的惊诧,没成想自己一手提携上来的依靠,到最后居然输给了言青和,他心道大势已去,论骨气他是没有的,刑具也不想过一遍,况且他让允淑给齐相国传话儿,都几天了,也没个回音儿,犯不上给齐家守什么秘密。
得,共沉沦罢。
他抬起眼皮,交代起来,“还是去年中秋的时候,大行皇帝在位,宫里设仲秋宴,宴请臣工在清华殿赏月。”
这还是个钓大鱼的长线。
整件事的起因,是大行皇帝在中秋夜突发头疾,勤王趁机造反,诛杀储君,逼迫大行皇帝改立诏书,高金刚拼着一条老命,抱上大行皇帝的求救书求到现在的官家跟前。
当时还未即位的官家正带兵巡防,得了消息回宫救驾,大行皇帝忍着丧子之痛,硬撑着口气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江山玉玺交给了如今的官家。
官家即位后,高金刚一时手握着东厂的大权,权欲熏心便忘了起初在宫里兢兢业业的时候,黑着心和齐相国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买卖,短短半年时间,在江南水利上偷工减料赚足了好处,盘下四五幢豪华府邸,人一旦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就再也收不了手了。
齐相国的庶子养尊处优,打小就最受相爷和姨娘的溺爱,想要什么只要是张口,那就是有求必应。
庶子齐晟在仕途上从来没那心思,有一天突然说要做官,把齐相国高兴坏了,嫡子有出息都没那么高兴过,立时就准备叫下边的人给递个空缺上来。
齐晟不乐意,咬定了就是要做州牧,齐相国半喜半忧,心情复杂的找到高金刚这里来,一个求财一个求官,两人一合计,就给冯家下了套子。
高金刚说,“这都是齐海那老东西一手遮天,为了儿子不计后果了,上下使银子,我不过就是收了钱,在官家跟前说了两句好话罢了,冤有头债有主,言青和要查他,总要在官家跟前帮我脱脱罪吧?我要见言青和,咱家要亲见言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