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原来这幅画是临摹么?连题字都是一模一样,说什么定情信物,原不过是敷衍罢了。可见二姐姐痴心一片,终是所托非人。”
冯玄畅挑帘的动作就那么僵了一僵,允淑的呢喃一字未落全被他听在耳中。
有些事情兜兜转转到最后,不扯破那层薄薄的纸便总也看不清。
他犹记得三月里桃花盛开的那个早晨,长安城落英中,他听从父亲的安排到节度使府上提亲,节度使府上景色别致,叫人流连,在经过一弯月亮门的时候,他远远瞧见个小姑娘在桃花树下背诵着《诗经》。
第8章 按辈分,他要管她叫声干娘哩……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春风吹落一桃树微微的粉色花瓣,稚子童音清脆的散在院子里每个角落,也落在他心尖尖上。
他不知道背诵那文绉绉诗文的小娘子是李家第几个姑娘,他只知道李家有三个姑娘,大姑娘常年身子不好,是早夭了的,他求娶的是二姑娘,据说是正值豆蔻,生得如花似玉。
节度使大人应下这门亲事的时候,送了他张二姑娘的小相,他瞅了瞅,不是见过的那小娘子模样。
回的时候他同李府的管家闲聊,言语间说起来,才知道那小娘子是三姑娘,不过九岁的年纪,他堪堪大她六个年头。
再经过月亮门时,三姑娘已经不见了影子,只留下一院子的好风景。
朝中不稳,时局动荡,官家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圣明君主,李家和冯家就在这样的时局中,双双撞在了刀口上。
贪赃受贿,勾结匪徒。
李家贪赃那是证据确凿的,冯家却很是冤枉,不过是得罪了人,被诬陷,冯家的家奴和士兵们拼上性命好不容易护下来的县郡,被别人抢了军功倒打一耙。
李家抄家的那天,他正被押往蚕室行刑。
花自飘零水自流,当时的无力彷徨和凄凉已无法言说,他少年时的春心萌动就在那天,彻底成了泡影。
他竭力克制自己不去想那天的光景。
挑着帘子清咳一声,进来内室。
允淑听到动静,赶忙回头行礼,“大监大人寿安。”
“你怎在此?是专程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