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那么多做什么,谁叫她上赶着来送死,要怨就怨这姓林的得罪了人吧!拿斧头!”
“我……我不去!”
“草你妈的二毛,你那赌债还想不想还了?再说了,你那偷树的弟弟蹲了大牢,还不是这姓林的害的?你就不是嚷着要报仇吗?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没有监控,你怕什么!”见二毛不愿动,黄毛青年狠狠咒骂了一身,拿着电筒去了车上,“妈的,老子自己动手!”
他们阴森森的对话,夏语冰全听见了。
林见深浸了血的掌心滑腻腻的,夏语冰的手腕一滑,当即尖叫一声,失重的感觉令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还好林见深反应迅速,更加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只是如此一来。他手背上青筋暴起,血流的更多。
夏语冰感觉浑身血液都被冻结,浑身冰冷,像是挂在空中的破布娃娃,一阵一阵发颤。左手疼到极致反而感觉不到疼痛了,死亡近在咫尺,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脚下的悬崖黑幽幽的一片,光是看一眼就让她头晕目眩呼吸急促。
她面色惨白,血水混着泪渍淌下,抖着唇发出破碎不堪的音调:“哥,我……怕……”
黑暗中,她看不清林见深的的脸,只听见他的嗓音稳稳传来:“不要怕,我在。”
极度的惊恐和疼痛下,夏语冰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不知过了多久,她再也坚持不住,陷入了浑浑噩噩的半昏迷状态,任凭山风刮着皮肉,冷到骨髓。
黄毛青年从车上拖出来一把长柄大斧头,抬腿跨过护栏,站在林见深所攀的大松树下,半晌才冷声说:“小子,谁叫你不长眼得罪了王威王少爷。冤有头债有主,我也是奉命行事,你以后做鬼了要报仇,就找王少去报吧!”
说着,他高高举起了斧头。
二毛念了句‘阿弥陀佛’,忙捂住眼。
然而,久久没有动静,连一句哀嚎都不曾听见。二毛从指缝中窥探,却发现黄毛青年仍然举着斧头一动不动地站在松树下,像是定格成了一座僵硬的黑色石雕……
不,他还在动,非常微弱的,要仔细看才能看出……黄毛在发抖,而且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竟像是筛糠似的,连斧头也握不住了。
“怎么了?”二毛心虚地四处张望,压低声音问,“死了吗?掉下去了吗?”
黄毛总算有了动作。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来,张着嘴,一双眼睛拉满血丝,几乎要瞪出眼眶,如同荒野里吊死的鬼,显出一种濒死前的极度惊恐,与刚才的嚣张形成鲜明对比!
黄毛初中没毕业就成了镇上的混混,这么多年来伤过人,进过局子,为王威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肮脏勾搭,向来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一条恶犬……这还是二毛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惊惧万分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