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门口争吵了片刻,大多时候是那自称表舅的男人在骂骂咧咧。许是自讨没趣,又或是忌惮林见深过于阴冷的表情,男人骂了片刻就又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不久,林见深推门进屋,脸上的阴寒之气还未消散。
夏语冰没想到白白净净的林见深也会露出这么凶狠的神情,踟蹰了片刻,才倒了一杯凉茶水给他递去:“哥,喝口茶消消气。”
她现在叫‘哥哥’叫得越发顺口了,林见深听了倒也消气了不少,捞过搪瓷杯仰头灌了几口茶,又用手背抹去嘴角的水渍。
“表舅……我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叫吴鹏飞是吧?好多年没见了,他当初做生意的渠道还是我爸帮忙开拓的呢。”
夏语冰早就不记得这个表舅是圆是扁了,不过听夏宗泽说过,这人功利心很重,不是个能深交的人。这么多年没见面了,那一点亲缘关系早已淡去,不知道他突然来找自己这个后辈做什么?
她想不明白,就去问林见深。
“婆婆以前的湘绣是经吴鹏飞的手在卖,后来我们才发现,客人交货时给他的价钱比最后送到我们手里的价钱要高许多倍。比如一幅锦绣山河双面雕花座屏刺绣,客人明明花了四五万订购,最后送到我们手里的只有不到一万。”
“真是太过分了!他就是在靠倒卖你们的刺绣,虚报价格牟取暴利。”
林见深点了点头:“后来我们发现了,刺绣就不再给他卖,他没了赚钱的渠道,自然和我们闹了矛盾。”
原来如此,可是……
夏语冰不解:“可是他来找我做什么?我也不会绣花呀。”难道是在老一辈那里吃了亏,所以要找小一辈的撒气?
“他最近想开发灵溪村为度假村,婆婆家有山有水,有花园竹林和果树菜圃,他想和婆婆合作农家乐,婆婆不愿意,拒绝了他好几回。”
“为什么不愿意?”在夏语冰看来,有钱赚不是好事吗?
林见深的眸色一下变得十分幽暗,抬头看她,眼里有厌恶一闪而过。
夏语冰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心里一紧,又有点不服:这个哥哥好凶啊。
“这里是难得的净土,一旦商业化,整座山都会被破坏掏空,山里赖以生存的灵脉全毁了。而且他根本没有足够的人脉和详细的计划,到最后多半会拿了钱跑路。”
林见深顿了顿,起身将空杯子放在厨房料理台上,说:“大概是看婆婆不在了,吴鹏飞想把主意打在你身上来。”
毕竟,外婆的遗产是由夏语冰继承。
“我懂了,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对么?幸好有你在,要是我一个人在家,说不定就要被表舅诓骗过去了。”夏语冰没经历过这些事,对林见深油然而生了一股敬意,觉得他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却要处理这么多糟心的事情,真是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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