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不为吐出了一个在燕非池听来全然陌生,没有半分印象的名字。
这倒是有些出乎他意料。
遍寻记忆中诸多高门大派,都不曾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他周身上下的气度,又绝非小门小户,乡野出身所能及。
莫非是哪位隐士高人的门徒?
心中揣测着原不为的身份,并不妨碍燕非池继续与之攀谈。
能以江南为名,可见燕家镖局之不凡,总镖头燕行人脉知交遍布江南,燕非池身为少镖头,也是和形形色色的人打惯了交道,见过各种性格怪癖的高手。他虽然生性高傲,但?也知道适时低头。
他先是将自家遭遇徐徐道来。
“说来这也是一桩无妄之灾……”
“半年前,刀狂赫连峰欲挑战正一道掌门陆寒阳,委托我?江南镖局押一趟镖——若他不幸战败身死,将他的遗物悄悄送回上京,交还其独女手中。”
“此事早已过去半年,刀狂遗物我江南镖局已如期奉还其孤女,谁知那位赫连小姐却突然无故失踪,不知死活……可这又干我家何事!”
“平白无故,竟有人怀疑我?江南镖局手中藏有刀狂年轻时赖以成名的神功绝技,趁夜杀上门来……”
说到此处,他已是神色黯然,目呲欲裂,额角青筋根根乱绽,又是悔恨,又是怨愤,又是不甘,仿佛胸中堆积着一口郁气,直欲喷薄而出。
照燕非池所说,因对方选的时机太过突然,又请出了天一阁最顶尖的杀手,除却当时在外走镖的镖师,留在江南镖局中的一百零三口人,竟是全都惨遭横死。
燕非池身为唯一的生还者?,也是被见机不妙的父亲拼死掩护,才从密道中逃出来的。
饶是如此,他也很快被紫衣人追上,到今天已经亡命奔逃了三日三夜。
他又郑重起身,再次感谢原不为。
“……若非迟兄仗义出手,在下必然不能幸免。”
至于真正出手的安彦,此时正充当?仆人,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烤兔子?。尽管这位是个大高手,但?终究不过是仆从一名,燕非池自是一个字也不曾提。
原不为淡淡道:“不必谢我,我?看这只兔子?最当?得起一声谢。”说着,他抬手指向那只散发出烤肉香味的兔子?。
燕非池:“???”
“若非这兔子?拉足了仇恨,堂堂天一阁紫衣杀手也不至于平白丢了性命……如此一算,这只兔子?至少价值三百两黄金啊。”
原不为一本正经地感叹道,再次为三个工具人惋惜,竟让人听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在说笑。
“活了十六年,今日这一顿倒是最奢侈的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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