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密林,掠过小道,燕非池看见一间破败的庙宇。
暮色如血铺在?庙宇上?。
燕非池分?不?清他看见的究竟是夕阳的余晖,还是自己身上?涌出的鲜血。
他再也坚持不?住,带着满身伤势,踉跄着一头扎了进去。
这?时,燕非池才发现,庙中有?人。
那是一对主仆。
作仆从打?扮的中年汉子貌不?惊人,正?在?地上?收捡柴火。
他一身气?息平平,看上?去宛如山中迷路的樵夫,但一双手掌却结实有?力;他收捡柴火的动作快速不?失从容,光滑的指腹却没有?半点刮伤。
这?一看就是一双不?简单的手。拥有?这?样一双手的人,也绝不?是个?简单的人。
而能以这?样一位高手为仆从的人,身份自然就更不?简单了。
燕非池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极力向两人所在?又行了几步,踉跄栽倒:“救……”救我!
他抬起头来,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之前那位仆从在?前面拾捡柴火,将他身后的主人遮挡了大半,燕非池只能看见一截雪白无瑕的袖摆。
但此时正?面与这?人相对,燕非池终于看清了这?人的面目。
那是一位很年轻、也很俊秀的公子。
他眉目疏淡,安安静静坐在?神台之下,一身雪白的轻衣随意铺散在?干枯的稻草上?,神态中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犹如置身于金堂玉殿之中,衬得那神台之上?的神像,都变成了拙劣的赝品。
即便逢此绝境之时,燕非池仍是忍不?住心生惊叹——这?世间竟还有?如此人物!
许是重伤在?身,又心神松懈,燕非池一个?踉跄栽倒时,身体便不?受控制向前一冲,往那年轻公子身上?栽去。
一瞬间,他心头竟不?合时宜地升起一个?念头:“我这?是几日不?曾换洗了?若是被人一掌劈将出去,该不?会没死在?仇人手上?,却要死在?这?里了吧?”
燕非池这?不?合时宜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他根本没有?机会靠近那年轻公子,斜地里就突然伸出一根柴火,简单一挑,便将他绊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只结实有?力的手掌便提起了他的衣领,直接将他提溜起来,足足离了那年轻公子十步开外才罢休。
燕飞池被甩倒在?地,眼看着那貌不?惊人的中年仆从将那年轻公子身遭清理的干干净净,点起了柴火,便毫无高手风度地守在?一边,宛如一条忠心耿耿的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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