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才在他这里拿到了毒药,后脚就给皇帝安排上了……
似乎什么君臣父子,三纲五常,世俗的道义规矩所束缚在人身上的一切枷锁,都不曾对这位太子殿下造成丝毫影响!
萧致有些好奇地问:“宫中规矩森严,陛下身边尤其如此。恕微臣失礼,敢问殿下又是如何将这半日醉无声无息下到陛下身上的呢?”
他实在不解,太子既然有此等手段,应该早就在皇宫中安插了隐秘的人手,那又怎么会毫无防备地被皇帝下毒暗算?
原不为再次解决一块糕点,抬头一笑:“这有何难?”
“父皇不是曾单独召我入宫吗?”
他这一说,萧致便反应了过来。
他说的正是丞相府举办婚宴的那一天!
如此说来,那一日这位太子殿下便亲自携带半日醉入宫。下午神不知鬼不觉地给皇帝下了毒,晚上便跑去丞相府抓人,待到第二天早朝之上,就气得皇帝当场发作,昏迷不醒……从中毒到毒发,的确不过是大半日而已。
如此精确的时间控制,莫非这一切并非巧合,而是太子殿下早有预谋?
皇帝昏迷,太子顺理成章监国,正可趁此时机一举铲除皇帝的心腹党羽……
想明白后,萧致险些出了一身冷汗。
且不说堂堂一国储君为何如此精通下毒,单说太子殿下这看似简单粗暴却收效极佳的布局,就令他不寒而栗。
等到剧本走完,皇帝必然是没有活路的,而他这个亲自参与其中,不仅给出了毒药,还知晓了太子殿下大部分谋划的人,下场又会如何?
一向惜命的萧致心中难免忐忑。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原不为站起身来,淡淡瞥了他一眼。
“放心,孤可没有对自己人下手灭口的习惯。”
他目光扫过床榻上的皇帝,语气浑不在意。
“更何况,你便是说出去又如何?”
萧致苦笑着叹了一口气,俯身行了一礼:“殿下恕罪,微臣这人向来胆小、惜命,生死之前实难保持镇定,一时乱了心神,这才会在殿下面前如此失态。”
他答得坦然,并未刻意掩饰心思。
只因这些时日相处以来,萧致已然看出这位太子殿下是个不拘俗礼的人物。根本不会在乎他这点小心思,反倒不喜手下的人虚言伪饰。
原不为果然并未追究,只略一点头,示意让他先完成今日的“诊治”,而他自己,则是施施然离开了皇帝寝宫。
走之前,还顺便顺走了半碟糕点。
……姿态很是熟练。
带着被顺走的半碟子白玉糕,原不为大步踏出了寝殿大门,殿外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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