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闻言跺了下脚,咬牙切齿的低声道,“奴大欺主!小娘子的吩咐的事情也敢推诿,等郎君回来定要他们好看!”
两个小丫鬟听了夏至的话对视了一眼,没有丝毫的展颜,这种事情发生了也不止一两次了,郎君不擅长庶务,掌事的又是老油条,几句话就把郎君训斥的话打回去了,还是上面赐下来的,郎君不好打发走。
让郎君教训教训他们这种事情也只能嘴上说说,夏至也知道这种事情,又跺了下脚,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眼看走过了被草木簇拥的石子路,看到正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晒着太阳的小娘子,脸上的表情全都收了起来,对清风明月使了个眼色,把甜点也药碗放到旁边的黑漆嵌螺钿小几上,夏至走上前,小声的叫了声,“小娘子,该吃药了。”
现在丫鬟小厮们已经全都换成了单衫,而躺在软榻上的小娘子身上还盖住厚厚的狐裘,雪白的皮毛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整张狐裘毫无杂色,毛皮顺滑,一看就是极为昂贵,让人爱不释手,而当小娘子散漫的把脸侧过脸的时候,把这件昂贵的狐裘的光彩全都压了下去,还稚嫩的脸甚至比这三月的春光还要明美娇艳,纵然看惯了的夏至也不由自主的略微低下了头。
小娘子慢悠悠坐了起来,小巧的鼻子皱了下,淡粉色的嘴唇慢慢的张了下,“哦。”
声音非常的轻,几乎要融化在这大好的阳光里。
夏至以为这是答应了,就小心的端过了旁边的已经不太热的汤药,递给小娘子,小娘子接过了之后,没有入口,而是看着里面的黑乎乎的汤药发呆,夏至等了片刻,看小娘子还没有喝药的打算,正要再次开口提醒,就见小娘子反手一转,就见黑乎乎的汤药一滴不落的全都贡献给了下面的石子路,夏至吓了一跳,张口就劝说,“小娘子……”
夏至以为小娘子这是小孩子的脾气上来了,不由的有些着急,小娘子的身体带着从娘胎里带来的体弱,生下来就是汤要不断,三年前更是因为一场普通的风寒弄的差点没命,郎君大发雷霆,差点让一应照顾的人去给小娘子赔命,娘子更是哭死过去,幸好最后还是缓过了,这也让这些伺候的人打起了十二个小心。
在夏至心里,小娘子的健康已经跌破正常值了,一场普通的发烧风寒就能要了她的小命,现在看着小娘子不想喝药,急的头上开始冒汗。
重锦抬头看了下面露着急的夏至,伸手拿了块刚做好的甜点,粉色的糕点在白皙的几乎透明的手里就像个被赏玩的艺术品,非常的漂亮,重锦看了下才满意的凑到嘴里咬了一口,甜甜的还带着馥郁的香气,这种用时令鲜花做成的糕点极为受欢迎,重锦也非常的喜欢,感受着香气在唇齿间留恋了好久才散去,才侧头对夏至吩咐,“今后不用熬药了,我已经痊愈了,这件事先不用告诉阿爹阿娘,等过段时间我会亲自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夏至目瞪口呆,讷讷的说不出来话,重锦笃定的样子不容任何人怀疑,口气也是不容置疑,夏至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应该说要不要再找个大夫看一下。
小娘子的身体最重要的,喝了这么多年的药,哪里容得小娘子说不喝就不喝,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她们这些人全都逃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