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浑噩噩地吃完那顿饭,结束时夜色很深,已经十点多钟了。
几个同事住得近,他?们结伴拼车回家,也有胆大包天要蹭领导的顺风车回去的。大家在酒店大堂各自确定回家的方式,杨灿跑来问我:“你怎么回家啊?我摩托车放在公司了,要不咱俩也拼个车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有点顾虑,怕说了赵知砚来接我,杨灿这从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便要蹭车。我倒是没?什么的,可那毕竟也不是我的车,按赵知砚那臭脾气,我摸不准他?会?不会?不乐意。 我纠结好半天,实在不会?撒谎,还是支支吾吾地说了:“我……家人?会?来接我。” 杨灿“哦”了声,点点头。果然接着又兴奋道:“那我是不是可以……”
那当口有人?救了我,是另一波同事,也住在平湖公园附近。他?们远远喊着问杨灿要不要一起走?,说是拼车剩了个空位,杨灿听了,溜到嘴边的话便只好哽住:“……那行吧,姐,我跟他?们走?了。”.
我暗暗松口气,跟他?挥了挥手?。转眼间我的同事们陆续都?回家了,我看?看?手?机,赵知砚已经在来的路上,他?给我发了他?的实时定位,大概还有几分?钟的路程。
我觉得大堂里有点闷,于是走?出?去站在外面等。晚春的气温已经很高了,这么深的夜里也不是很冷,就只是风大些,我的裙摆袖摆都?飘了起来。
酒店外的灯光亮如白昼,站了一会?儿?,我瞥见身边出?现的影子。 我抬起头看?,是陈炀。
他?西装外套脱了,挂在臂弯里。走?过来跟我并肩站着,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我看?见他?颧骨处有点发红,记得他?并不是个容易上脸的人?,等脸都?开?始发红,那就是真醉了。
我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就只是那样静静站着,似乎同样没?有开?口的打算。 很久之后,还是我先出?声:“喝多了?” “嗯,”他?点头,抬起手?捏了捏眉心,“有点。”
我们很久没?离这么近过了,时隔三年第一次重见,站得最近的时候也是隔着一个闵雪。 后知后觉,我们之间的对话好自然,我是下意识说出?那句话的,而他?也随口就接上了。 从前每次他?喝多了酒回家,我们也都?是这么两句。
我鼻子忽然酸了,不知道眼睛有没?有红。我别过脸去,风扑进了眼里,我的头发也在乱飘,接着他?咳了声又开?口了,声音很平静: “自作主张说了那些话,让你不舒服了吧。”
我默一会?,笑了笑:“知道会?让我不舒服,为什么还要自作主张呢。” “对不起,”他?说,“我只是……”
他?说着忽然顿住了,接下来很久都?没?再做声。我回过头问句“只是什么”,他?定定地看?了我半晌,苦笑一下。
“别笑我啊……”他?偏头望向远处。
“我只是……太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