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她声音好像在颤,我惊慌抬头,看见她咬着嘴唇,眼眶也红了,“你这是干嘛啊……”
我是不是失态了?怎么把她都惹哭了。 我惶惶地放下杯子,宴会厅里仍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看我,我慢慢环视,也就看见了每个人的脸。 那样看了一圈,我垂下手去。
是我忘了,人总是会变的。这么多同学都变了模样了,大家都在朝前走着了,可是——可是我怎么还停在原地呢。 我怎么还放不下从前的人,忘不掉过去的事?我怎么还在这么执着地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永远的爱呢。
“不好意思,我有点喝多了。”我抓抓头发,勉强一笑,“大家继续吧,不用管我。”
我拉开椅子奔去卫生间,地毯太软了,我走得跌跌撞撞的。 我也辨不太清方向,就从两张桌间的缝隙挤过去,经过一个人时,不知道是我腿软了,还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忽地向前扑倒,而那人迅速伸手,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你没事吧。”
那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我怔了怔。
是赵知砚。
我磕跪在地上,昏沉沉地抬起头来。我想我这样子肯定是狼狈到极点了,丢人丢大发了,我早都说了不要来的,都怪闵雪那杀千刀的。
赵知砚坐在那儿,左手还抓着我的手臂。 他表情很淡,看不出到底什么心情,只是居高临下地垂眼瞥着我,我不答话,他手上又加重些力道:“说话。有没有事?”
气氛就那么微妙起来了,我听见有人开始低声议论。好了,闵雪加赵知砚,谢谢这两位,我梁初今天算是完蛋了。 可实际上,我也真没力气再装了:“赵知砚……” “嗯,你说。” 我望着他,慢慢苦笑一下:“我想回家。”
他的手忽然颤了颤,幅度很小,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 他沉默着,我则半跪半坐地瘫在地上,我仰着头,脖子扬得发酸,那酒劲好像上来了,我觉得我一整张脸都在发烫。
很长一段静寂,他不搭理我,可我实在难受得厉害,于是忍不住又开了一次口:“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这次他理我了—— “好。”
在无数目光的聚焦里,他弯下腰,握着上臂扶我起来。